苏黎站在凌乱萧瑟的街头，有片刻茫然。要是他没记错，他这会儿应该被一辆大卡车碾在车轮下，血肉模糊，而不是出现在这里成为这样一副末日街头景象里的装饰品。
苏黎沿着街道往前走，这地方他认识，和他家只隔了两条街。但道路两旁被砸毁的店铺、地上拖行的血迹，以及无数趴伏在地上又不断爬起滞涩行进的尸体……都陌生无比。
捏胳膊掐脸，没有痛感，但他不是在做梦，因为就在刚才，一个脸色青白只剩半个脑袋的中年大叔直接穿过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像是被一阵风轻轻拂过。
苏黎放下脸上的手，扯扯嘴角，他不是在做梦，而是直接变成鬼了。
身上的衣着和之前一样，白色体恤，牛仔裤，搭配一双运动鞋。
忽然，苏黎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与他交流的目标。而低缓磁性的男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叫着他的名字。
“苏黎。”
苏黎呆了一下，觉得耳根发痒，伸手挠了几下，“先生，你的声音真好听。”
对方似乎笑了，但极轻，转瞬即逝，“你的也不错。”
“谢谢。”苏黎想起网络里那些流行的片段，没纠结对方的身份，“先生，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对方顿了下，“你可以叫我……012。”
苏黎点点头，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一看就是某种代号的名字，“那么012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叮，任务已发送，请查收。”几乎在他话落，一道不同于之前的冰冷机械音响起。
苏黎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屏幕，界面是干净剔透的浅绿色。上方一排有三个标题栏，分别是宿主、任务、资料搜集度。
苏黎一一点开，宿主一栏里记载的是关于他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身高体重什么的，很常见。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最底部有一条长长的进度条，写着“精神阈值”，进度条后面坠着一个很小的数字——1.2。而这样的进度条另外两栏也有，显示为零。
再次点开任务的标题栏，空荡荡的界面上写着一行简洁的文字，
主线任务：宴阙。
苏黎的目光在“宴阙”两个字上停留了几秒，随后点击右上角的小叉，屏幕消失。
他打量四周。这是一个黄昏，夕阳的橘红笼罩这座城市，像是火堆里燃烧的余烬。头顶的天空灰白，仿佛拢了一层雾，映着地面屋顶上尚未融化的一点残雪，苍凉颓圮间依稀可见往日的繁华，“先生，我不明白。”
“两条街外有一间小超市，去那里。”回复他的是那个自称012的男声，“找到他，救助他，陪伴他——这就是你的任务。”
苏黎睁大眼睛直视天边慢慢褪去的橘红，直到眼睛因强光刺激留下生理性的泪水才慢吞吞低头，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先生，完成这个任务，我能得到什么呢？”
012说，“理论上来说，是新生。”
“如果我不接呢？”苏黎没有点名道姓地说清楚，但他和012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