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哪怕是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猜测,都对宫里的一切大为提防。

    但是江央公主的叙述,没有半点为秦后娘娘的不公。

    比起皇帝亲手杀妻,又意图将目睹一切的女儿灭口,陆危更好奇的是眼前的少女,这么淡漠的口吻更像是旁观者。

    公主理应是为了某些原因,而恐惧甚至怨恨陛下的。

    陆危在听到公主的问句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一句都没有,她仿佛并不因为皇后娘娘的死而悲愤,也不为了皇帝的行径而憎恨。

    “倘若死去的是皇帝,一切都不会如此罢休,然而死去的皇后,什么真相都会被掩盖。”江央公主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陆危背后的冷汗已经干透了,他的心里甚至古井无波,觉得自己穿过了一轮生死。

    “所谓这般夫妻当真有意义吗,本宫想了很久很久,这个答案大抵没有定数,只是不断的在想,倘若我与宜章没有去找母后,是不是被瞒在鼓里更好一些。”

    “公主日后总要择选驸马的。”陆危微笑着说,若是细细看去,那笑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江央公主语声一滞:“驸马?”

    “是啊,成为公主的丈夫,与公主鸾凤和鸣。”陆危状似劝慰地说。

    但他心底明晰,自己这个时候提起驸马,说不上挑拨离间,总归是不怀好意的,即使这个驸马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世上,又何必有夫妻之名呢,分明都是君君臣臣罢了。”江央公主果然并不十分在意,反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低笑着厌怒道。

    皇帝杀死了皇后,因为臣对君的不忠诚。

    而不是妻子对丈夫的背叛。

    日后她的驸马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在公主的面前就是转换了身份位置。

    说到这里,江央公主忽而淡笑一声:“本宫还是很感激父皇是皇帝的。”

    至少,她才是这个夫妻之名里的君了。

    “父皇其实很疼爱我的,后来,宜章出生了,也没有改变,乃至更甚。”

    陆危知道,江央公主读书识字乃至于骑马,都是皇帝亲自教授的,当初的扶婉公主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使是极为皇子也不如江央公主。

    “所以,本宫一直说,要成为和父皇一样的人,当时的父皇只是一味的笑。

    可是等长大后,一切都是截然相反的,本宫不会成为父皇那样的人,甚至连抛头露面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