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林海荣慌忙拾起笏板爬上前,笏板就端奉在手中,手举在地上,连同着额头一起磕下,颤抖着跪伏的身躯,使得公服所配的幞头展角抖动得不停。
同僚见其怂样纷纷甩袖嗤之以鼻,“身为执法之官,岂可如此失仪,我看林尚书分明是做贼心虚。”
“罪臣林海荣,恳请陛下开恩。”刑部尚书林海荣并不认罪道,旋即重重叩首,“罪臣一时糊涂,才会与齐王府做出那等勾当,然实在是,齐王府势大,罪臣不敢得罪,便只有听从吩咐的命啊。”
“朕看你是,想着自己是齐王妃的堂叔,便刻意讨好,好为将来一步登天做准备吧。”皇帝冷冷道。
“臣冤枉。”林海荣辩道。
“诸卿眼前,尔此时还不速速澄清真相,更待何时?”皇帝斥道。
“越国公自被抄家之后,族人悉数关于刑部大牢中听审,因女子众多,便分批关押,罪臣事先得齐王妃之意,利用职权将越国公府内一婢女单独关押,后令狱吏王五携带狱卒衣裳将其偷换出,为防泄漏,便将那狱吏与那日一同撞见的狱吏...灭了口。”林海荣话音落下,便如同要接受死刑一样闭上双目,重重磕头,“臣有罪,臣有罪。”
皇帝负手走上前,“齐王妃,你的心思好生缜密啊,可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人。”
说罢,一内使走近谨身殿,叉手道:“皇爷,诸位大人。”
内使与众人道:“因越国公是于国有功的大臣,当夜,小人奉旨前往刑部大牢赐御酒慰问越国公,以示皇恩,却于狱中廊道瞧见了两个行事可疑的狱吏,回宫后便将所见悉数道与圣上。”
内使说完,皇帝便挥手遣退,“朕此前从未疑心,直到刑部交了一道卷宗,狱吏饮酒暴毙,这才想到了什么,遂派锦衣卫细查。”说罢,皇帝怒视一眼跪在脚下的绯袍,旋即又冷冰冰的看着齐王妃,“尔好大的胆子,几条人命,即便卫王之事与你无关,这也足矣让你以命抵命!”
皇帝话出,虽只是于齐王妃之言,然跪在脚底的大臣却比齐王妃还更加惧怕的瑟瑟发抖,连忙磕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这一切都是齐王妃指使罪臣做的。”
齐王妃倒退了两步,种种证据指向自己,在劫难逃,便瘫软下身子重重倒地,抬头望着一脸冷血的皇帝,“是陛下想要杀妾,因齐王,陛下不容妾,也是因为齐王,陛下要为自己的长子铺路,将所有人都视作棋子,如今妾不过是一颗没了用的棋子,陛下是上位者,而妾这个位卑之人,岂有反抗之力。”
皇帝阴沉着脸色,“不是朕想要杀你,是你自己的野心,害了自己,女子不得参政,这是明皇祖训,你竟连祖训都忘,国朝岂能容你。”旋即问道旁侧几位老臣,“诸卿,齐王妃之罪,该当如何定论?”
皇帝今日所唤大臣,皆是先帝旧臣,于朝中声望极高,新任左都御史为皇帝的心腹,刑部尚书跪地认罪,熟通律法的便剩新任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拱手道:“明律所记,公卿大臣犯法,罪加一等,违背祖训,栽赃构陷,害人性命恕罪并法,足矣判死,谋亲王者,如同造反,谋反之罪十恶不赦,可夷三族。”
-----------------------------------
一匹快马疾驰在街道上,一个穿裋褐的壮汉推着一车果蔬出来售卖时却被飞来的快马撞倒,不仅自己摔倒沾了一身泥水,就连车上的果蔬也洒了一地,损毁大半,壮汉忍者一肚子的气准备爬起臭骂一通这个不眨眼之人时,抬头定睛一瞧,见那马背上的人身上的皮弁服便慌了神,连那即将道出口的脏话也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回。
齐王连忙安抚好受惊的马,同时还不忘被自己撞到的人,急问道:“老兄没事吧?”
壮汉连忙摇头,拍了拍结识的胸脯,“俺硬朗着呢。”
齐王遂扯了扯缰绳,“对不住,我还有要紧事,你的菜蔬我之后会派人过来赔给你的。”说罢,便再次扬鞭离去。
壮汉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将身上倾斜的蓑衣穿好,无奈的吐了口气弯腰捡着果蔬,“飞来横祸,还真是倒霉啊。”
“你倒霉个甚。”旁边铺子里一个老妇人从店里拿出一把伞,帮衬着壮汉捡起掉落还未损坏的果子与菜蔬,“撞你的人可是当今最受圣上宠爱的皇长子,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