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月从地上撑起身子,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像是按着棉花借力。
“这是哪里?”
她虽问了问题,却没有打算必须收到回答。
只不过拓跋枭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懒洋洋地回答了句:“北丹。”
听到这个回答,苏幼月垂眸,掩下眸中情绪。
北丹,曾是与南林国相当的北方小国,不过早早被东荣吞并,如今的北丹国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北丹这个名字,当年的北丹皇城早已化作断壁残垣,成为无主之地,如今来来往往的,多是客商和从母国逃离出来的亡命之徒。
她已经出了大盛了。
没想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书上说的古都遗址,却是以这样一种狼狈的姿态和处境。
如今她的处境,也没有比躲荣王手下时好到哪去。
只是事已至此,她不后悔那日靠近了木屋,在那个情况下,她没有别的选择,不论如何,好歹现在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苏幼月问完,就一言不发,检查起自己身上的状况,最明显的是她手上的伤口,显然被人处理过了,虽然已经有愈合的趋势,但显然没有被人好好照料,包住伤口的纱布上沾着不少黄沙,其余的细小伤口都已经结痂,并不严重。
其次就是腿上和脚上,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两只脚都没有穿鞋子,光溜溜的,一条小腿上也没有衣物遮挡,就这么裸露在外,但伤口显然也被人包扎过了。
两辈子,除了在谢渊面前,她从未在别的男人面前如此裸露过体肤,一时还是有些不自在。
见她问了就不说话,不哭也不闹,也不像之前那般聒噪,拓跋枭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但又不会自找麻烦,只是吐槽道:“你倒是命大。”
前几日这个女人又昏过去,一度气息欲断,他那会儿真以为,她要死了。
但他一想到这几日为了她忍了又忍,就咽不下这口气,她当然不能病死,死也得是清醒着被自己杀死的。
苏幼月闻言,抬起眸子:“这还要多谢将军为我请大夫。”
她已经想起,昏睡时,曾听到东荣国语,拓跋枭让人给自己保命。
苏幼月之所以听得懂两人的东荣语,是因为上一世生意做大的时候,她也会与东荣国来的客商谈生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自然也学了些东荣语和边关语言,但如今已经过去太久了,她自会觉得他们的口音又陌生又熟悉。
不过看来拓跋枭是真想留着她来做什么。
“知道多谢本将军就好。”拓跋枭眯了眯眸,略长的眼眸眼尾弯起,显然心情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