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服侍用膳的春涧小拇指微翘,每一勺搅得春意盎然,情意绵绵,花棹看了一眼春涧,又看了一眼春涧媚眼如波看向的方向。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待遇都不太一样。
话还未出口,便已经有人思虑周全,虔诚奉上。
花棹一向爱护小姑娘,也明白两个好看的人在这种时候比较容易对上眼,要是这个时候不识时务打断了明通款曲,便是大煞风景。
于是只能耐心地等着,等了半天两人的眉来眼去似乎还没完,花棹不知不觉朝着窗外的栀子花发起了呆,肚子正咕叫了一声,她回神转头,口中却恰好被喂上了一口粥,有点微凉了。
——可丝毫不影响它的味美,温润咸香的味道碾压了这些天的药膳,直接俘获了每一个味蕾,正抬头示意再来一勺的时候,却听到一声轻笑。
执着手勺的手纤长苍白,像是白玉石雕刻而成,在烛光下盈盈微光。
花棹没想到喂粥的人是苏执琅。
她这才发现,春涧和竺晚居然都不在了,连着寸步不离的侍卫非深也不见了。
房间内就只剩下她和苏执琅。
“其他人呢?”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能让这么多人服侍你?”苏执琅目光还是带着憎恨与厌恶之色,喂食的动作不由地粗鲁了一些,花棹双手都包扎上了厚厚的布条,没法硬气起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粥在嘴里,黏黏糊糊的:“烫。”
冰封雪地的深处已然出了裂痕,那些尖锐而刺眼的气势汹汹倏忽间消失殆尽。
挑衅的雄狮收了利爪,变成了柔软的肉垫,他笨拙地自己吹了吹,直到没有感受到热气才送到花棹嘴边,问道:“还烫吗?”
花棹把勺子上的都舔得干干静静,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苏执琅微微垂着眼睑,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在烛光下竟然有一丝恍惚的温柔。
苏执琅看热气吹得差不多了,送到花棹的嘴里,看着花棹仍是在发呆,低头尝了一口,“你看,不烫了。”
他对着花棹的大多数时候,语气都是鄙夷的,不屑的,不耐烦的,厌恶至极的,鲜少有这般软和的时候。
花棹怔怔回过神来,那勺子已然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唇瓣下,她低头尝了一口,吞咽下肚,舌尖仍意犹未尽地将唇上沾着粘稠的粥汁一一舔舐干净,娇嫩小巧,比唇瓣更艳上几分。
夏日的夜晚降的慢,傍晚的空气中还带着一点灼热,便染得两颊都好似都烫了起来,腾腾地往心口上烧,使得昳丽无双的面容上浮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苏执琅走得极快,脑中带着一点混沌,一人在庭院里胡乱绕了几圈,又觉得那点挥之不去的红像是一根羽毛似地在心口上挠。
挠完还痒。
他疾步去了马厩,手上一直捧着的药膳竟然被他带至一路,心浮气躁之下随手扔给了一旁服侍的马僮,便上爱骑丹龙疾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