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恩手里攥着半杯调酒,微微摇晃着杯中的冰块,感受那凉意顺着手掌蔓延开来。他轻轻叹了口气,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吧台前闪烁的灯光上,却依然无法掩盖心头的郁闷。
「分手?」郑晓岳差点喷出刚喝进嘴里的啤酒,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曜恩,「你疯了吧?林臣那麽完美,会做饭、会接送你、还每天早安晚安打卡,对你比我妈对我都好!你居然主动分手?快说,为什麽!」
沈曜恩脸色一僵,像是被戳中了什麽敏感的痛处,低头假装盯着杯里的冰块。他张了张嘴,声音含糊地说:「就是……不合适啊。」
「不合适?」郑晓岳嗤笑了一声,「别胡扯了,我看他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样样都符合你的理想型。是不是他劈腿了?还是他对你不好?」
「没有啦!」沈曜恩急忙挥手否认,脸红得像喝了三杯烈酒,「林臣……对我很好,他真的很好……」
「那你到底为什麽分手?」郑晓岳一副「你要是敢不说我就喂你喝整瓶龙舌兰」的表情,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
沈曜恩抿了抿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咬牙挤出一句:「因为他逼我看鬼片。」
「哈?」郑晓岳以为自己幻听了,「逼你看鬼片?就这?」
「就这!」沈曜恩恼羞成怒地拍了桌子,脸上涨得通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鬼!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会骗我,说什麽是爱情片、是悬疑片,结果一开头就给我来个女鬼爬墙!这不是欺骗是什麽!」
郑晓岳忍不住笑喷,边笑边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胆小,但分手是不是有点过了啊?他也许只是想帮你克服心理障碍呢?」
「克服个屁!」沈曜恩气得直瞪他,「我是真的怕,怕得晚上都睡不着觉!而且这次……」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低落,「他明明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越过,感觉就像……他并不是真的尊重我。」
郑晓岳听了这话,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拍了拍沈曜恩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好吧,那也只能说他方式不对。不过我还是觉得,像林臣这麽好的男人,分手太可惜了。」
沈曜恩叹了口气,把杯中剩下的调酒一饮而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也觉得可惜,可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觉,比鬼片还让他害怕。
几杯酒下肚後,两人终於各自散去。沈曜恩虽然觉得有些微醺,但自觉还算清醒,脚步有点不稳地搭上了计程车回到公寓。他走进电梯时,还在心里嘀咕郑晓岳刚才那些带着嘲笑的话,但这些杂念很快被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打断了——电梯门关得比平时慢了许多,甚至发出像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声音。
他皱了皱眉,伸手按下楼层按钮,可电梯竟然没有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上方老旧灯泡微微闪烁的白光。沈曜恩抬头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着:「什麽破电梯,坏了吗……」他伸手准备再按一次按钮,可这时灯光突然整个熄灭,狭小的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靠……别闹啊!」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手指摸索着按钮板,却发现那冰冷的金属表面忽然变得湿滑,像覆了一层浓稠的液体。他心头一紧,迅速缩回手,声音带着些微颤抖:「谁在这?!」
黑暗中,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呢喃声,像有人在咫尺之间低语。他听不清楚那声音的内容,只觉得背後的寒意越来越重,像有什麽东西在凝视他。沈曜恩屏住呼吸,压抑着心底的不安,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试图用萤幕的亮光照亮四周。
手机亮起的一瞬间,他的胃像被什麽东西狠狠攥住了一样——萤幕的微光映照出电梯角落里,一片翻腾的浓雾。雾气缓缓凝聚,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没有五官,只有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窝,直直地看向他。
沈曜恩的手一抖,手机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全身僵硬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仿佛被压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浓雾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甚至伸出了一只瘦长而枯槁的手,指向他的方向。
「叮——」
电梯的灯光突然亮起,门打开的同时,那诡异的人影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彷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然而,沈曜恩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迈出去。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
「曜恩?」
门外站着的是林臣,他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眼神带着些担忧。他似乎刚好经过,手里还拿着沈曜恩之前落下的小物件。沈曜恩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扑进林臣的怀里,嗓音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抱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