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宋义这人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虽不够聪明,但胜在忠厚。他嘴里出来的话常有没经脑子的,不必太过在意。

    燕妫让林姑姑取来刚酿下的桃子酒赠与宋义:“殿下不高兴,是因为昨日我说了些不合他心意的话。连累宋侍卫长整晚守夜,以后我会管住嘴的——这桃子酒才刚酿下,宋侍卫长带回去后放置半月再饮,最是香醇。就当燕妫向你赔罪了。”

    宋义接过美酒,一时口吃了:“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义说不清楚,就算说得清楚也不敢说得太清楚,磨蹭半晌揣着回信拎着酒回去复命了。燕妫心头想着那信中内容,无心再去整理嫁衣,倒转去翻起史书,醉心读起周天子时诸侯世家的篇章。

    燕妫收到信的次日,歧王府以府兵开道,歧王府老总管前往西市演武台颁歧王令。击鼓声起,百姓闻声聚集台前,拥挤着都好奇地想听听到底又有什么新鲜事。

    老总管待人群壮大了,朗声将歧王令宣读,声如洪钟,字字清晰。那歧王令中竟有一句,“晏氏有女,端赖柔嘉,今册为后,三日后行大婚之礼”。

    这句始一出来,引起演武场沸反盈天的喧吵声。

    且不说这“册”字王爵可否使用,单说这个“后”字,用在这里便是大逆不道。“后”,乃天子正妻。若往古时追溯,诸侯王妻也称为“后”。

    “歧王妃”突然变成了“歧王后”,歧王这是想效仿周天子之时,自封为一方诸侯王吗?!若真有此意,他将掌重兵,收赋税,不受天子约束,只需每年朝贡上国以示臣服。

    消息传到褚中天耳朵里,吓得他丢下饭碗就直奔王府而去,脚下一步不停赶到歧王书房。他急得满头大汗,进屋时,歧王却正拨弄古琴,调试琴音,闲适安逸得很。

    “殿下!”

    闻人弈抬抬眼皮,瞄他一眼,又唇角带笑埋头弄琴:“舅父来得正好,快看看本王拟定的官制章程。”

    他身旁放着一叠纸,褚中天急忙拾起。上面竟是已经拟好的歧国官制,官位职能都已严格划分,足有百余个官职需填补人才。余下几张纸又写着如何收取赋税,如何请上国官员离境,歧王府如何扩建如何布兵。

    一字字看得褚中天汗流浃背。

    “殿下糊涂啊!这不是明着反么,女皇帝那好战的一旦得知,必将大军压境,我歧地危矣!”

    歧王:“舅父难道以为,我等乖乖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就会放过我们?”

    褚中天:“那、那也不能这时候。”

    歧王:“那依舅父之见,什么时候最合适?”

    褚中天犹豫片刻:“待我歧地再富强几年方可起事啊。”

    歧王放下古琴,郑重摇头:“待过几年,女帝除去五皇子余党,收服世家门阀,皇帝做得最得心应手的时候吗?”

    褚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