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晖可高兴了:“我们去捉蝉啦!”

    功课再好也到底还是小娃娃,兰庆文兴奋地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结香姐姐好厉害,她一下子都抓到了!”

    燕妫脸上笑着,心里却依然凉飕飕觉得很不踏实。

    果然,不过几天,忽然传回晏海大军遭遇挫败,死伤惨重的消息。按兵防图上的布局,那一处关隘原本不必动用多少兵力便可突破,可晏海非但没能攻破,还在那里遭遇敌军包围。三万大军死伤半数之多,而晏海本人竟战死沙场,副将带领剩余部众拼死突围,也身受重伤。

    本有六万晏家军,另三万是由晏海的兄弟率领,从另一路攻打的。明明按照兵防图来制定的战略,不妨竟也遭遇主力伏击,也是死伤半数,退兵五十里才躲开追兵。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主将没有阵亡,不像晏海军现已是群龙无首,全靠晏家军的军魂凝聚着。

    受晏海军大败影响,其他路都停止进攻,不敢轻举妄动。战局瞬间有逆转趋势,歧国士气大挫,尤其是那晏海军,现军中无将,仅靠着天险守御国土,只怕大羲一个猛扑,靠着天险也守不住了。

    这兵防图,有问题!

    已经很晚了,章昭殿里还亮着烛火。女帝一贯问政吃住都在这里,甚少回寝宫,战时就更是如此了。

    此刻她手执战报,冷冷笑了一笑。

    桌上摆着满满一桌佳肴,还有一坛浓烈似火的烧刀子。

    等了许多时候,唐雨旸终于来了,他换了一身崭新的便装,想是为了赴宴特地焚香沐浴过了。

    “臣参见陛下。”

    女帝捏着他的手腕,仍如往常待他亲厚:“犯不着多礼,来,与朕同饮。”

    他起身跟在女帝身后,嘴里劝道:“正在战时,恕臣直言,陛下不该饮酒。”

    女帝先坐,指指身旁的凳子,笑道:“你我兄弟难得有空聚一聚,还未贺你新封光禄侯,怎可无酒。再者今日有喜事,自然要庆贺一番,不过几杯,醉不了。”

    “多谢陛下封赏。”唐雨旸落座,疑惑问,“喜事?”

    女帝便将手中军报递给他,扬眉笑道:“两战大捷,歼敌近三万,丢失城池收回半数,可不就是喜事。”

    唐雨旸拿着捷报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颤,面上一喜:“喜,可谓是大喜!不知前线是用了何计挫败敌军。”

    女帝揭开酒坛,取来两只海碗,各倒了半碗酒:“急什么,你我先吃菜喝酒,待朕慢慢说给你听。”

    她倒酒的动作仍似当年在军中时那样豪爽,兄弟二人每逢打了胜仗,庆功宴上能够分得好酒一二坛,她便是这般倒酒的,总会帮他多倒一些。

    今天桌上菜肴竟有几道是军中常吃的那些,没滋没味又割嗓子的干粮,还有什么佐料都没放的烤兔子、烤鱼,生马肉。

    他心头咯噔一下,晓得了。

    其实他临来前就晓得的,特地焚香沐浴,换了一身新衣,又将家中的事都交代过了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