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初春已然悄临人间,尽管寒风依旧凛冽,却也失了那份刺骨之劲。
太后的凤体在昌平行宫休养之后已渐趋康泰,遂从行宫启程返回宫中,待她听闻皇上册封了一位出自倚梅园的宫女为答应时,眉宇间不禁泛起一丝无奈之意,然而亦未多作言语,只在心中暗自思忖。
皇上下朝之后,便径直前往寿康宫拜谒太后,踏入宫门,皇上即刻恭顺地行礼请安,口中关切说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的身子如何了?咳疾可好了?”
太后微微颔了颔首,缓声道:“哀家年事已高,这副身子骨也就勉强支撑罢了,倒是你,哀家听闻你前些时日竟染上了疟疾,你身子如何了?”
皇上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神色安然地回应道:“皇额娘放心,儿臣已然大好了!”
太后轻叹一声,微恼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华妃居然敢瞒着哀家,她行事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还有那个莞妃,哀家总觉得她不是安分的,定是她唆使华妃瞒着哀家的。”
皇上沉声为她们辩解道:“皇额娘,是儿臣让她们瞒着您,不让她们打扰皇额娘在行宫修养身体的,儿臣生病期间,全靠华妃管理着后宫,也全靠莞妃尽心伺候才能尽快康复!”
太后不满道:“你呀!就是偏袒她们,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不以为意地笑道:“儿臣这不是好好地坐在皇额娘跟前吗?”
太后见他一心维护那二人,心中越发不满,她叹息一声,遂岔开话题问道:“哀家听闻你又新封了一个答应,还赐她‘妙音娘子’的名号?”
皇上轻笑一声,“什么都瞒不过皇额娘,余氏虽不是太过聪慧,但胜在尚且乖顺,又会唱昆曲,留在儿臣身边解闷也还不错!”
“嗯!让她陪着你解闷也好,不过,切不可太过骄纵,这后宫中不可再有第二个华妃,如今后宫子嗣凋零,安贵人生的又是一个公主,皇帝要雨露均沾,六宫才能祥和!”
“尤其是皇后,哀家听闻你除了每月的十五,便再也没有踏足过景仁宫了?皇帝,皇后哪怕做了错事,但她终究是皇后,你该给的颜面还是要给的。”
皇上微微垂眸,沉声应道:“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
————————
当晚,皇上便宿在了皇后的景仁宫,这也是皇上第一次不是在十五那天留宿景仁宫,皇后欣喜不已,她贴心地伺候着皇上,并亲自为他捶腿按摩。
皇上眼眸微阖慵懒地依靠在床榻上,当察觉地皇后在为她捶腿按摩后,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沉声说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了,何苦你亲自来?”
“臣妾服侍您惯了,换了旁人来臣妾不放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刚入王府的时候吗?您在外奔波了一天,回来后连晚膳都没用,就像如今这般依靠在床榻上,臣妾也是为您捶腿按摩,只片刻的功夫,您便睡着了!”
她说罢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只是一瞬得功夫,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落寞与忧伤!
皇上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心中也清楚她是因何而感到伤感,他对宜修不是没有真感情,甚至可以说他对宜修的感情仅次于她姐姐柔则。
在自己还是亲王,不被皇阿玛待见的时候,是宜修一直陪在他身边,悉心照顾着他,两人也曾亲密无间、十分恩爱!
宜修会帮他打理好王府一切事物,会在他满心疲惫的时候,贴心为他准备可口的饭食,会为他捶腿按摩放松心情,他有什么烦心事也会与她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