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她小时候不爱听戏,都是被姓唐的那小子带的,我想着,她在尼姑庵里听不着戏,我就替她去听听。”

    说到这儿,他露出像孩子一样,有些羞涩的笑容。

    “别的戏我也听不懂,答应给她扮一次书生,就只能听西厢记,听的时间长了,程扶摇再点拨几下,我这一窍不通的人,也便学会了。”

    听听就学会了吗?

    未必吧!

    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戏里书生举手投足间都是味道,这没有十年的苦练,又如何学得像?

    晏三合没有戳穿他故意的轻描淡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陆时,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陆时沉默了一会,站起来,打开水榭的门。

    夜风吹进来,空气里飘着一丝清洌的菊花味儿,他忽然想起她十六岁生辰那天,在戏台前,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

    “我师兄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你们不要乱说。”

    “哎啊大小姐,我们难不成还冤枉了他不成?”

    “冤枉了。”

    “一个是冤枉,两个呢?”

    “也冤枉了。”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她忽然一插腰,气急败坏,“我在我自己的家,凭什么要跟你们讲道理。”

    他又想到在唐府的后院——

    “林壁?”

    “小姐。”

    “这地儿腌臢的很,住不得了,你帮我师兄整理一下东西,送到前院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