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深陷牢狱,才悔不当初,太子探望的时候,抓着他的手说了一句:殿下,群狼环伺,你要学着狠一些。”

    “这些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很久以后,言停告诉我的。”

    唐见溪叹气:“可惜,先生领悟的太晚,太子的性子已然如此,再狠,只要一颗心是仁的,又能狠到哪里去?”

    “也是他太顺了,从嫡长子到太子,一路顺风顺水,笃定的以为那个位置一定是他的,不曾想早就有人在边上虎视眈眈。”

    晏三合目光看向朱远钊。

    “和你们朱家类似,大老爷、五老爷甚至老太太都以为朱家的家业是大房的,不曾想他们还漏算了一个庶子朱旋久。”

    朱远钊嘴唇动了动,无话可说。

    但唐见溪却再忍不住道:“姑娘真是一针见血啊。”

    并非是一针见血,而是在朱旋久身上有所领悟。

    朱旋久为了一个朱家家主,已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更何况那些人争的,还是天下的大位。

    太子藏在骨血里的仁慈性格,被唐岐令教染的书生义气……这些做人的优点,却是厮杀争抢时的弱点。

    是致命的。

    沉默半晌,晏三合问:“后来呢,你还见过太子吗?”

    “见过一次。”

    那次他回京城,去礼部上交辞官文牒和官印,一切手续办妥后,走出礼部,恰好太子的车马停在礼部门口,太子从车里下来。

    四目相对,物是人非。

    他蓄了须,鬓角长出了白发,鼻翼两边的法令纹有些深,不用细想,也知道他日子过得艰难。

    “我上前跪地行礼,他居高临下地看了我几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走开了。”

    唐见溪:“我心里颇为失落,想着过往的种种,心里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连马车也不坐,就自顾自的走了。

    走出几条巷子,有人追上来,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唐见溪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片小小的、薄薄的白玉,递到晏三合手上。

    晏三合低头一看,是用白玉雕刻成的一尾鱼,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