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叹了口气,道:“妹妹,你这就看错相公了!他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在为你我担心!官场中的争斗并不如我们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与光明正大,其中的黑暗、龌龊与血腥也并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概括的,比之江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文人才华横溢,但到了官场,却或失意,或挂印而去。因此相公不想让我们涉及得太深,以至于失了自己的本心。”
“可是,夫妻同心,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赵萍毅然道。
赵燕笑道:“难道你对我们相公没有信心吗?”
赵萍不禁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赵燕的问话,她自然是无比地相信李彦,而是因为她第一次看见了姐姐笑容竟也能如此精彩动人。
“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赵萍说这句话的时候,人都是痴痴呆呆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完全是潜意识的。
赵燕见赵萍痴迷、崇拜、羡慕的眼神,忙低下头,脸现潮红,抿嘴浅笑,女人谁不爱美,如面冷赵燕者,也不例外。
赵萍妒忌地跳了起来,道:“若是相公在此,一定恨不得咬上两口。”
赵燕忍不住“啐”了一口,就要来封赵萍的嘴。赵萍又岂是轻易肯服输的,两人你来我往,便撕闹开了。对于她们姐妹来说,这还是从未有过的经历,无拘无束地释放着青春,笑声真正发自心底。
………
城门口!
严溪所率领的惠州官员,小顺子以及他身后的运粮官,还有围在外围的百姓,分成了三个小组,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可谁也说不服谁。
百姓们原来乘兴而来,眼看粮食就在眼前,却迟迟不见派发,又见两个阵营的官员眉毛不是眉毛,嘴巴不是嘴巴,并不对付,不由得担心事情会往坏的方面发展。等了许久,有些百姓已持悲观态度,心生退意。
“搞什么鬼,还不派粮,难道想独吞不成?”一个人低声抱怨着。当然谁都知道,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要命了才想要独吞这粮食。
“就是,难道还想贪墨?”不过事情僵局在此,也不是个办法,给这帮当官的施点压力,也是必要的。越是大众堆里,无风起浪之人越是多,因为声音淹没在了人海之中,每个人都没了自我,也就不怕要承担责任。
“快点派粮…”一个声音高过一个声音,一句话比一句来得直接。
“我们要粮食…”
………
眼看着群情激愤,这时候司理参军袁进又不失时机地,在严溪耳边道:“刺史大人,我等何不利用百姓之情,来打动公公呢?”他的意思是,将百姓的压力转移到小顺子身上。
严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心道:“我现在想堵住顺公公的嘴还来不及,难道还要主动引起争辩,让顺公公将没有刺史大印为凭证之事说出来,这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严溪无语地转过脸,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候仓库出纳,蹒跚地走到严溪身前,佝偻的身子即便站直了也跟哈着腰似的。只见他抬头仰望着严溪,尽量舒展着脸上的沟壑,恭敬道:“刺史大人,不知下官这个…”说着从袖内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印,上面刻着一直灵巧的仓鼠。
严溪见了,眼睛一亮,凭着直觉,他已猜到仓库出纳手中所拿何物。也许是因为仓库出纳之印章经常要用,是以随时带在身上。不过严溪也顾不得许多了,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正是…快去将粮草与银两交接了…”说着,严溪不等仓库出纳回应,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来到了小顺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