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昕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激动得险些流出眼泪,长久以来受到的世家教育让他控制住自己没有扑过去,平复了下情绪,上前扶着易敏达起身。
看着眼前憔悴的儿子,易敏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日子,苦了你了。”他与妻子执念太深,纷纷被歹人操纵,但易昕却没有中招。而是担心父母的生命,自愿吞下草药,想来这些年他们全心扑在找女儿上,对长子多加忽略,也多亏了孩子没有长歪。
易昕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温情的父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半天只默默垂下头,说了声:“是。”
傅旻没有打扰他们父子二人,而是拿着手中的刀片,拽起倒在地上的雷满,在脖子上狠狠补了两刀。果然,对方的身体不自觉抖动了两下,估计方才那一下没刺中要害,导致还没死干净。
见到这一幕的易敏达不由点了点头,旋即又暗中皱眉。一方面赞赏傅旻胆大心细,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小小年纪如此狠辣,果然是在外久了,身上染了许多草莽习气。
与其一同共患难的易昕却没想那么多,对于雷满,他恨不得扒皮抽骨。别说两下,傅旻就是把人戳成蜂窝他都拍手称快。现在他的心完全在母亲那边,贴在宁氏额头的那张符已经完全变成黄纸,上面的朱砂基本上消失不见。可宁氏依然没见醒过来,手里还牵着那个纸扎人,任凭人叫唤,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易敏达见此眉头紧皱,他身为刺史,自然对灵异神怪之事有所了解,知晓朝廷存在那么一批人。但因为对方太过神秘,平日也没怎么接触过,如今这种情况,怕是要费些功夫托人了。
“让我试试吧,”就在此时,傅旻突然主动请缨。易家父子反应过来,既然他有符咒,说不定真会些法术,于是都点头同意,将希望寄托在其身上。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傅旻并未施展什么神奇手段。只见他绕着宁氏走了两圈,突然上手,直接抢夺对方手中的纸扎人。原本毫无生气的宁氏突然如同发疯一般,抱着纸扎人对傅旻连撕带打,口中不住嚎叫。
易家父子见此情景想要上前阻拦,结果被傅旻喝止住。忍着身上的痛,傅旻强行把纸人夺了过来,三两下撕碎,对着宁氏喊道:“那个问米婆是个骗子!看清楚这不是你女儿!你女儿还活着!她没死!还活着!”
宁氏突然顿住身形,好半晌,嘴里重复着傅旻的话:“没……死……?”
“不仅没死,还等着你去救她,所以快点清醒过来!”
宁氏眼眶里逐渐涌现出水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易敏达上前抱住妻子,这回总算彻底恢复。
此时外面的暴雨停了,回家搬救兵的沉香姗姗来迟,听闻儿子肯能有难,萧稚娘将满府直接报了官。刚好易敏达许久没有露面,手下们心中都有些疑惑,这次索性来刺史府看看情况。
破门而入后众人都被眼前荒芜的景象惊呆,连忙四处搜寻,听到这间屋子有声响,便将其团团围住。
屋内人面面相觑,短时间接连遭逢巨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傅旻随意披了件衣服,在众目睽睽下推开房门。
“郎君!郎君你没事儿吧!”沉香见到自家主人,激动的挥舞双手。
扫视了一眼周围,傅旻面色平静的开口道:“方才有一窝贼人潜入刺史府想要行窃,已被易使君就地诛杀。”
下方的将领还有些狐疑,主要是傅旻这小身板太没说服力,于是纷纷道:“那易使君人呢?”
“我在这。”易敏达也走了出去,虽然形容憔悴,但长久以来身居高位,如今瘦的夸张依旧气度雍容:“歹人就在房里,这次多亏了傅家三郎。”
这是他的心里话,傅旻不仅仅是救了他们全家的命,还保全了易府的脸面。否则堂堂刺史,被人发现不仅在府上搞巫蛊,还受人操纵,估计在洛阳城里会彻底沦为笑柄。
见使君都这样说了,旁人自然不敢提出怀疑,眼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傅旻也就提出告辞。再不回家,萧稚娘怕是要急疯了。
“好孩子,眼下事情多,我就不留你了,改日定会登门。”易敏达对其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