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久仰,早就听闻二贝勒的威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偿所愿,实乃平生之快事啊。”方永军在见到阿敏以后,客套话脱口而出。
“惭愧、惭愧,得方委员如此青睐,实在惭愧啊,我等也是久闻方委员盛名,闻名不如见面啊。”阿敏也客气的说道。
作为后金政权中的知团派,阿敏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心性也收敛不少,团社对力量和资源的运用让他看着眼花缭乱,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团社的发展。
“最近贵社事业蒸蒸日上,实乃可喜可贺啊,鄙人受大汗委托,前来洽谈林丹汗逝世以后草原上善后事宜,不知贵社可有什么章程。”
“林丹汗作为草原一代英雄,对草原上的繁荣还是有一定贡献的,虽然和贵国在草原上有一些矛盾,但他也是为了草原的稳定着想,贵主作为一代雄杰,跟林丹汗的恩怨,随着他的去世,应该也能付之笑谈了吧!”方永军微笑道。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阿敏也跟着说道,“我们应该感谢林丹汗,但凡换一个人,我们也不应该有如今的局面啊。”
方永军暗暗吐槽,这林丹汗可真是黄台吉的福星,后金那边都已经虎视眈眈,他那边还在搞内讧,最后,铁板一块的黄金家族被自己搞得分崩离析,白白让黄台吉捡了便宜。
“如今林丹汗去世,其子额哲也逃奔到苦寒之地,帐下势力削弱大半,如今被安置在斡难河流域,在草原上影响力也有限了,不知贵国将以何种方式交往额哲汗这边呢?”方永军问道。
“额哲现在虽然实力微弱,但是好歹是黄金家族嫡系,在草原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我有一个疑问,贵国为什么会资助其在斡难河流域落脚呢?那可是成吉思汗发祥之地啊?”阿敏反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方永军摇头晃脑的说道,“如今早就不是成吉思汗的时代了,斡难河流域苦寒之地,只能苟延残喘,要想大发展那是不可能的,军事变革日新月异,那一片草原是没有任何可能发展出一个威震世界的大帝国的。”
“其实我们准许其在斡难河落脚,无非是看中其还有些实力,足以抵挡住罗刹人往东方渗透,二贝勒,这罗刹人可是出身苦寒之地,极为好战,在西方和奥斯曼人打仗打了几百年,并且还得到红毛夷的援助,战力惊人,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东方,只是人数不多,我们还能应付。”方永军接着说道。
阿敏感叹道,“这罗刹人为了这个苦寒之地,竟然不远万里,踏冰卧雪,精神也是可嘉,只是他们为了什么而来呢,所谓无利不起早啊!”
方永军有点尴尬的说道,“这个嘛,往往苦寒之地的毛皮品相优良,他们便是追逐毛皮而来,但是,毛皮可是社团的主要收入来源,我等万万不能放弃这一块的。”
阿敏心里不禁吐槽,活该,团社把毛皮都垄断成什么样子了,自己这边倒腾点毛皮跟做贼一样,处处受其压制,他们把控这个渠道,赚取了大量的利润,而一些不走团社渠道的商人,往往拿不到货源,市场越来越萎缩。
这团社对付不了罗刹人,便请察哈尔部过来助拳,也就穷途末路的林丹汗愿意去,喀尔喀三部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看来往后可以接触一下罗刹人,从他们那边搞点高级皮料,赚点钱花花啊。
阿敏这样想着,心里也就释然了,原来罗刹人触碰到团社的心头肉了,怪不得他们会资助察哈尔部,原来是利用他们来挡枪啊,如果在西边有罗刹人的压力,这样南边就会太平很多啊。
“那照方委员这么说,额哲将来回到漠南草原的可能性不大了?”
“应该回不去了吧,草原上的势力就像牧草一样,不一会新的草就会填满大草原,他们回去也没地方落脚啊。而且他们在斡难河流域只要踏实放牧,提供足够的毛皮和羊毛,我们尼布楚商站再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物资,在那里他们会过得比漠南不知舒服多少倍啊,还回去做什么呢?”方永军解释道。
“如此甚好,漠南草原这边战乱频繁,确实不如舒舒服服的呆在斡难河舒服,”阿敏闻言开心的说道,“这次回去我一定禀报我们大汗,既然林丹汗已经去世,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额哲那边我们也要派使者前去,一则吊唁老呼图克图汗,二则恭贺新汗上位。”
达成了一致意见,双方的气氛便更加缓和了,阿敏趁势又提出一个要求:“鄙人一事不明,为何贵国一直不放开对我国的武器销售呢?大员产的武器非常好用,但是价格及其高昂,本身购买起来就很吃力,但是再通过非正常渠道,便花费太多的银钱,不如贵国直接卖与我方,也省去中间费用。”
“二贝勒,我方也有难处啊,主要是贵国和明朝仍然处于战争状态,我方受明朝胁迫,不得对贵国开放武器销售,您应该了解,实在是我们和明朝的商业利益太大,损失不起啊!”方永军为难的说道,“如果贵国能够和明朝达成和平协议,那这个问题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这一次该轮到阿敏为难了,“和明朝达成和平协议?我估计够呛,朝廷官员对我等视若寇仇,非置之死地而后快啊。”
“也不一定啊!”方永军说道,“最近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说贵国汗族竟然有前宋皇族的血统,此消息在明朝掀起轩然大波,朝野舆论有往有利于贵方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