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雾气蒸腾，就连他幽深的眼里仿佛都氤氲着水汽。
“我心里难受。”他的声音更低，话中的悲伤满得都快要溢出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狠不下心说绝情的话。
“不要跟陈熙结婚好不好？”他乞求道，满脸的期待。
我回过神，心凉了一截。
“可以啊。”我眯着眼笑。
姜越的眼底有了亮光。
“只要现在就跟秦卿取消婚约。”
——那亮光又一点一点地散去，最终恢复成一潭没有生气的死水。
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怎么，这是打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呢？”我讽刺道，“就算我愿意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秦卿她容得下我的存在吗？”
“我不是……”姜越急急地否认，面上一片慌乱，“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半年，半年就好！”
“我为什么要等？”我已经气过了劲，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道理：“姜越，当初是要分手的。分手以后，我没有纠缠过；和秦卿订婚，就算我不高兴，也怀抱着祝福的心情。我希望，能做到和我一样。”
“我做不到！”姜越低吼一声，“我已经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能再失去！”
他像是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愤怒又委屈。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缓慢清晰：“姜越，是不要我的。”
姜越眨了眨眼，水汽化成眼泪，顺着他被蒸成粉色的脸颊流下。
“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还喜欢我，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其实……还没有长大吧，跟个小男生一样霸道。”
我垂眸轻笑。
“就算是不要的东西，被别人捡走了，也还是会不高兴，会想把那东西再抢回来。”
“但是抢回来以后呢？那东西已经不喜欢了，对来说也没用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