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问听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故事,在她跟着顾长风打算离开南阳回邺城的时候。

    这个故事,是进城时遇到的那个卖饼的大娘告诉她的。

    当时,她乘坐马车从大娘的饼摊前路过,习惯性跟大娘挥手告别,大娘却拦住了马车,然后讲了一个与梅儿有关的故事。

    “我也是忽然想起来的。”大娘将一张饼递到颜素问手里:“这死在牢里的梅儿姑娘我以前也见过,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来,直到这几天,听来我这里买饼的人说,这梅儿姑娘跟南阳侯娶的第一个夫人是亲姐妹,还说他们原本就是咱们南阳本地的人,只不过不是住在南阳城里的。我这饼摊儿虽然不大,可南来北往的人也不少,这事情听得多了,也就上了一些心,姑娘别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却不知道这件事跟南阳侯,跟那个梅儿姑娘是不是有关系。”

    “大娘说说看。”

    “好些年前的事儿了。”大娘理了理头发:“如果这个梅儿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梅儿,我倒真是见过的。梅儿,原本的名字应该叫做如梅,上面还有个姐姐叫做如兰。他们的爹爹是个教书先生,从前总是带着他们姐妹两个来我这里买饼吃。两姊妹大约差了有个三四岁的年纪,生得都很漂亮,只不过这姊妹两个是不一样的漂亮。姐姐人如其名,真得就像是一株兰花一样,反正跟街面儿上见到的那些姑娘都不一样。妹妹性子冷冷清清的,倒也真像是冬天的腊梅,远看可以,近看了总觉得冷得慌。他们的爹倒是个和善的人,不管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好像礼数很多的样子。”

    “他们家是怎么出事的,大娘你知道吗?”

    “知道,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的。”大娘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够可怜的。”

    “大娘您能给详细的说说吗?”

    “听人说是学堂里的两个学生打架,这两个学生,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偏偏双方家里都是有些来头的。先生过去规劝,不想越劝,那两个学生越是来气,竟合起伙来,将先生给毒打了一顿。可怜的先生,本就是个文弱的书生,又被自己的学生在学堂里给打了,这又气又恼的,竟一病不起,没多久人就去了。按说,这件事,应该是那两个学生的责任吧。可不知怎么的,在先生去世之后,竟莫名的惹来了一场官司,说这整件事情都是由先生挑起的,且因为伤了那两个学生,人家要求赔偿。可怜了教书先生的娘子和两个孩子,这孤儿寡母的,原就受人欺负,怎经得住这一场官司的折腾。教书先生的娘子,也跟着去了,家里的宅院被人给卖了,就连这两个姑娘也不知所踪。听说,也是被那两家人算计着给卖掉了。”

    “南阳府不管吗?”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教书先生家是什么条件,那两家人家又是什么条件,别说教书先生死了,就是人还活着,也不一定能去衙门讲理。”

    “后来呢?”

    “这件事闹了一阵子,很快就平息了,两姊妹也不知所踪。又过了两年吧,那当初冤枉教书先生的两家人一前一后出了事儿。”

    “出了什么事儿?”

    “火灾。”

    “火灾?”

    “对,很蹊跷的火灾。这两家人的院子都不小,可发生火灾的时候,家里所有人的竟都被锁到了一间屋子里去。大火被扑灭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门窗都被订死了,里头的人都是活生生给烧死在里头的。这还不是最让人害怕的,最让人害怕的是,府衙的官爷在那门窗外头发现了一串脚印,那脚印黑黑小小的。大家都说,那两家人被烧死的时候,有个人就站在外头,看着里头的大火吞噬那些活生生的人,听着里头的那些惨叫声。姑娘你说这事情吓不吓人。”

    颜素问感觉后背一冷,目光忍不住朝着马车看了过去。

    顾长风坐在马车里,眉头微簇,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官府的人去调查了吗?”

    “调查了,可又能调查出来什么呢,大家伙儿都说,这是教书先生的娘子回来复仇了。这男人的脚印跟女人的脚印是不一样的,教书先生的娘子个子小小的,脚也小小的,很像是留在窗户外头的那个。”

    “冤魂复仇?听起来倒是蛮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