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分别的一周后,祁茉收到一份东西,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和一个小笼子,笼子里装的是一只傻里傻气的兔子,蓬松的毛遮住了眯起的小眼睛,两只耳朵长长地挂了下来,后来祁茉才知道这种长相搞笑的生物就叫安哥拉兔。
虽然没有任何道别,但她知道邱丞渊走了,去了那个在她看来无比遥远的国度。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祁茉总会想,如果她再细心一些,也许就会知道邱丞渊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有顾虑的,例如他送她的花从来就是百合,而不是象征着爱情的玫瑰,再例如他总是适时和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让她以后的处境变得难堪,只是她曾经陷入另一种期待,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她开始认真养起了那只安哥拉兔,还时常抱着兔子跑到镜子面前对比她和安哥拉兔的长相,要说起来,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和这只囧囧的兔子还真有些像的,不算大的眼睛,有些肉肉圆圆的脸蛋,蓬蓬的头发,从某种角度看还挺傻里傻气的。
是的,那些日子她总是这样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傻,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再自信一点,再往前走一点,告诉邱丞渊自己心里的感觉,他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或许他们能找到平衡的方法,她知道这很难,一个在瑞士,一个在中国,可是只要心向着一处,再大的距离总能有一条通往彼此的路不是吗?
可那唯一的机会,她退缩了,在听见他有可能定居瑞士后,她将自己的心意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起来。
她无法忘记那天夜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多个午夜梦回,她在梦里看见自己冲出楼栋追了出去,奋不顾身地告诉邱丞渊她舍不得他走,她愿意为了他们之间的可能去冒险。
可醒来后,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曾经胆小而留下的悔恨。
世界这么大,她活了24年才终于遇到对的人,她不知道要再用多少年才能遇到下一个,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错过会不会是一辈子,有时候她悲观地想,也许以后都不会再遇见如此让她心动的男人了。
她答应帮邱丞渊顾车子,也是有些私心的,就像留着一根无形的牵连,想着万一日后邱丞渊回国,车子在她这,他们还有机会见面,就这么微不足道的牵连支撑着祁茉对他的思念。
那辆白色奔驰偶尔成了她上班的代步工具,邱丞渊让她没事多开开,她周末很少出门,也只有上下班能用到车,倒无形中为她遮挡了大雨和严寒。
她也曾在邱丞渊走后的一个月试图联系过他,例如问问他在瑞士怎么样?还适应吗?
让她失落的是,他的号码成了空号,电话那头永远是冰冷的女声。
她清楚他去瑞士发展了,也许已经停用了国内的号码,这或许很正常,只是对于没有留给她新的联系方式依然感到沮丧,仿佛彻底被移出他的世界。
就这样,他们断了联系。
那半年里,祁茉时常活在懊悔中,也时常问自己如果时间回到那天晚上,有没有勇气追上去?
她不知道,只是随着邱丞渊离开的日子越来越长,那种思念和懊悔并没有随之淡去,反而渐渐变成了她的心魔,让她觉得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擦肩而过。
她想,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在何种情况下,甚至在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的时候,内心对他已经产生了这种感觉,让她时常陷入一种迷惘之中,找不到出口。
可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该为了一段根本没有开始的恋情被困在原地,所以她开始更加频繁地接触外界。
例如同事之间的团建,例如老同学之间的饭局,例如各种有可能让她遗忘那段遗憾的场合。
可是她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半年后的一个酒会上,她会意外地见到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祁茉的表姐在国内一家大型电器企业总部就职,那天算是他们内部的一个庆功宴,因为会邀请很多顶尖技术人才和合作伙伴,酒会档次很高,所以表姐给了祁茉一张邀请函,喊她过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