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两处违反常识的错误,更加突出了画作的主题,只要智商正常的人,稍微一思,便知其何指。很显然,画中的大树是安系,小树是薛系,十张画作的整体意思是,就算薛系并入了安系,也不过是为其添补养分,助其成长壮大,可终难成擎天臂助,暴风之下,依旧难存;而薛系若是出去,待得壮大,双方能互为臂助,共时艰。
显然,第二组漫画隐隐还有薛家人的承诺在里面。
要说薛向真是好手段,一副拙劣至的漫画却起到了无数语言不好、也不能表达的出效果,怕是比最优美的语言,最完整的解说更能打动人心。
果然,安在海看罢,长叹一声,良久,才出声问道:“老爷怎么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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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伫立大堂,感概良久,忽地伸手进裤兜,掏出一张白色笺纸来,展开一看,纸上也是一副画作,画的是个裂开的石榴,且画中石榴生得七斜八歪,裂开来,露出无数的石榴。
看着这幅画,募地,薛向笑了,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对着这画作发笑,而是每每拿出来观赏,便会不自觉地露笑,俄尔,又会生出满心的感动来。原来,这副画作,正是他把那十张漫画送进松竹斋,悄悄交给老王后,当天下午,老王拿来给他的。当时,老王还一个劲儿地叨咕着“你和老长的缘分可真是十世修来的”。
原来这画作正是安老爷亲笔所画,也算是给薛向那十幅画的正式回应。这七斜八歪的石榴,正是指薛向,而裂开的石榴还故意露出许多,是在说薛小多心了,而后。故意把石榴画得丑陋,正是有调侃薛向人丑戏多之意。而在一件老爷本该生气的事儿上,带上这种调侃的意味。正是老爷在向薛向传达他并未萦怀,而是某人真的多心了。
薛向持画观赏良久。便上前将悬挂正中的那副老长手书取下,将之并安老爷送赠的多石榴图,一道珍而重之地放进了红木条盒内。因为在薛向心中,这一书一画,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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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推开书房的门,缓步入内,见老爷坐在书桌前,也不入睡。赶紧紧走几步,到得近前,“长,该休息了,护士长可是跟我提醒过好多次了,您这个年纪可是最不耐熬夜的。”说话儿,老王便要来扶老爷回卧室。
熟料,伸来的手却被老爷轻轻推开,“都走啦?”
老爷声音沙哑,显是熬了半夜的后遗症出来了。
老王急道:“走了。在海同志让我给您带好呢,他说保证在年内,让您看到他在吴中的成绩。”老王语速甚急。似乎想快些应对了安老爷,让他安心归寝。
老爷冷哼一声,显是对安在海的气依旧未消,“小王,你说我老头戎马半生,浮沉半生,教也算严正,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东西,还就没一个成材的。唉!”老爷今次对安在海几乎是彻底绝望了,也对安系的未来产生了忧虑。故才发此感概。
老王和老爷相守多年,老爷话方出出口。他便明白老爷此刻心中是何感受,赶紧劝道:“长,要我看是您的要求高了,在海同志或许器宇不够恢宏,城府和智谋却也是一时之选,而在江同志为人方正,生性严谨,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您又怎能说自己教无方呢。实打实地说啊,自打有了薛小,您对在海同志可是严厉多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对在海同志不公平,毕竟薛小这种怪胎,数年未必出一个,您总拿他作在海同志的参照物,又怎能对在海同志满意呢。”
老王一语中的,老爷冷峻的脸老脸立时有了几分暖色,心中自觉老王说得没错,自打见了薛小,自己总是不自觉把在海和在江,与之相较,可每每得出的结果,都叫人叹气。可漫说在海兄弟,就是自己这大半辈所见英才俊杰如过江之鲫,可有一个半个能敌得上薛小的?呵呵,真真是想多了,进套了。
老爷心结既解,脸色又好了几分,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待老爷放下茶盏后,其内已然空空如也,老王赶紧持了茶壶给续上,再观老爷脸色大好,悬起的心放了下来,“长,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在海长的担心,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纵算薛小来信,算是打过招呼,可薛安远这般独自举旗,对咱们的影响终归是不好的。”
老爷抬眼,瞅了下老王,“你呀,难怪方才还说老二的城府和智谋是一时之选,怕是拿你自个儿对比的吧,真是矮跟矮比个儿,都觉自个儿个高儿。”
老爷心情大好,打趣一句,老王刷的红了脸。要说老王心思细腻,干秘书工作却是一流,可对权谋通变,即使是在老爷身边耳濡目染这些年,依旧是有些力不从心。
见老王红脸不语,老爷接道:“看事情一定要用发展的眼光,在这一点上,薛小才真真是当得起‘一时之选’四个字。你别以为那十张画只是自辩、敷衍之词,薛小是画里有话,话里还有话啊。”
老王不解道:“长,不就是对比的两套图么,意思很明显啊,一套是说若是他安家人归在咱们一堆里,不过是壮大些咱们的能量,终难成擎天臂助,不过灾劫,后一套画的意思则相反,说的是他安家人举旗后,对咱们的好处。其实,我怎么读,都觉得敷衍的意味儿浓,要事都按照这一套说词,咱们岂不是要四分五裂,才能达到最佳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