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早馋得不行,笑着应承两句,便从持了筷,对着眼前这碗油汪汪,香喷喷,一半姹紫嫣红,一半绽青碧绿的驴杂泡烧饼,发起了进攻。
汤汁裹着烧饼一入口,薛向便觉舌头跳了起来,似乎霎那间,所有的味蕾都激活了,浓香,辛辣,酥麻,劲道,这奇妙的口感,顿时激得他肚里的馋虫造了反。
当下,薛向便抄起筷,张开嘴巴,如吞江河一般,呼啦啦,转瞬,就下去了大半。
那边的老汉刚送走了一桌客人,见薛向吃得香甜,心中欢喜,便道:“同志,我这儿还有土法秘制的五香驴肉,要不要来些!”
薛老赶忙放下碗,“来二斤,这驴杂胡辣烧饼,也再上二碗!”
薛老生平所遇美味无可计数,独独今天,最叫他大开眼界。
那老汉边挥手招呼老妇人备料,边乐呵呵道:“早瞧出同志是个大肚汉了,不过,胡辣烧饼咱管够,五香驴肉却是不多,这是小老儿的招牌,有些客人还就冲这个来的,所以不能舍出这许多,看小同志豪爽,又是外客,最多舍你半斤。”
“成成,自管上,自管上!”
说话儿,薛向又朝海碗发起了进攻。
这下,他倒不狼吞虎咽了,虽然大口,却吃得慢,他这是在等老汉那边的食物接上。
果然,他刚放下碗的时候,二碗胡辣烧饼和一盘清亮的五香驴肉到了。
这下,薛向吃饭的速,又飙升起来,片刻,便将两碗一盘清空。
见他吃的香甜。老汉也心中欢喜,笑道:“客人好食量啊,我年轻时。也是这般能吃,奈何岁月不饶人。现在半斤驴肉就撑得厉害,年轻是大福气啊!”
薛向笑谈了几句,又道:“老伯,饭是吃完了,能不能在您这儿歇歇脚啊,我看就属您这儿凉快!”
说话儿,他便递过一张大团结取,他这是老毛病。估摸不出食物的价格来,就递最大的钱去,料想碗胡辣烧饼,半斤驴肉,也就差不多这个价了。
那老汉接过钱,复又抱出个满是红通通铜锈的箱,边在里边翻拣,边乐呵呵道:“瞧你这话说的,漫说你还在我老汉这儿用了餐,就是不吃饭。过人歇歇脚,也尽使得。”说罢,又吆喝道:“堂客。给这位小同志上茶,大碗的!”
吆喝完,老汉便一张张点起他掏出的那把零钱来,反复点了遍,这才朝薛向递来,“给,这是找你的六块六!”
薛向吃了一惊,“老伯,不会是弄错了吧。我可吃了不少,才要块四毛钱。”
老汉听他说自己这儿实惠。咧嘴露出两排少年人都未必有的白牙,:“没错。同志,一碗胡辣烧饼八毛钱,半斤驴肉一块钱,碗胡辣烧饼,加半斤驴肉可不就是块四毛钱嘛!”
薛向接过钱,道:“老伯,照您这个卖法儿,可赚不到什么钱啊!”
老汉笑道:“烧饼是自家烙的,就是费点面粉,那高汤主料是驴杂,这驴下水都是没人愿意拾掇的玩意儿,我老汉收来,基本都没用钱,也就驴肉有些成本,总得来说,大有赚头!”
“咳,咳!”一边拾掇案板的老妇,忽然咳嗽起来。
老汉道:“你咳嗽,也还有赚头,瞧你这小气劲儿,难不成还怕小同志听了去,来跟咱抢生意,你这啥眼神儿啊,人家能看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