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姨的邀请,薛老正是求之不得,他倒非是为有机会和卫兰在一起而欢喜,而是因为,先前的苦思无解之局,在卫阿姨的这个邀请下,不败而败了。
试想,他都在卫阿姨家坐了,届时,再传他薛向不尊重老同志,霸占人居所的闲话,谁还会信。
薛向赴约,刘洪自然明了其中意味,他也跟着松了口气,一边婉拒着卫阿姨言不由衷的邀请,一边对薛向道,袁专员那边还有事儿,他得先过去了,稍后,他会派人将房钥匙送过来,说罢,便告辞离去了。
刘洪去了,赵明亮自不好再赖在门口,思及薛向收拾张彻的狠辣,他也不敢拿大,点头哈腰地冲薛向问好,又再跟卫阿姨道歉,这才灰头土脸地去了。
进得屋来,薛向才知这排排小楼,非只布局,外饰,独具匠心,跟这座古意园林一脉相承,便是这内里的构造,也尽精巧。
踏进门来,前行两米余,竟是一座红木拱桥,拱桥下正是潺潺流水,单看颜色澄碧,和先前瘦溪所见,如出一辙,便知此乃从瘦溪引进的活水。
屋内生水,薛向只在他伯父在岭南的那座半山别墅,和港岛的那家平顶山豪宅中见识过。
前二者,一用活水作喷泉,一用活水作脚下地砖的布景,一大气,一奢侈,但都不足尽水之真意。
独独眼下,这红桥碧水,穿堂而过,才酣畅淋漓地诠释了什么叫小桥流水人家。
踏过拱桥,便是一四方的亭,说是亭。或许有些勉强,因为没有穹顶,只有四面栏杆。围着一方宽大的青石圆桌,石桌周围。置着数张圆凳,细细朝亭下看,便又瞧见亭外置着一环形沟渠,活水引注而来,渠中十数条锦鲤,正欢快地摇摆游嬉。
瞧见这番阵仗,薛老心头,就剩了匠心独运。鬼斧神工四字。
的确,有这样的精巧雅舍,也就难怪老领导们不肯搬家了。
思及此处,他又开始遐想,自家的住所该是怎生光景了。
“薛向啊,喝茶,这是兰丫头他姑父存得龙井,你尝尝,尝得喜欢,我给你包二两。”
薛向正打量着屋中布局。卫阿姨一手捧着茶杯,一手端着果盘,步了上来。
薛老慌忙接过。端着茶杯瞧了瞧,但见茶汤清亮,茶叶碧绿,片片站直,不用清嗅,浓浓的香气,便直入肺腑,便知这的确是绝顶好茶。
他笑着夸赞几句,卫阿姨便喜道:“喜欢就成。我一会儿叫兰丫头给你包,对了。时间不早了,你过门是客。又和兰丫头是老同事,就在这儿吃晚饭吧,我现在就去准备,你慢些喝茶,我叫兰丫头来陪你说话!”
说罢,不待薛向婉拒出口,卫阿姨便欢快地步下亭去,留下薛老左右为难。
卫阿姨下得亭后,便朝楼上寻去,转了一圈,却没寻着卫兰,最后转回厨房,才发现卫兰正围着围裙,在水龙头下,洗着一网青椒、西红柿。
卫阿姨上前,轻轻戳了戳她脑门儿,“哟,今儿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我家兰丫头也晓得烧火做饭啦,死丫头,耳朵真灵,我刚说留人家吃饭,就让你听去了。”
卫兰耳根一红,嗔道:“卫格格,说什么呢,我这不是烧给你吃的嘛,别分不清好赖人啊!”
卫兰自小跟着卫阿姨长大,两人不是母女,胜似母女,而卫阿姨又是个四海的性,泼辣直率,小时候,卫兰调皮,直呼她名字卫格格,她也丝毫不以为忤,后来叫着叫着,就叫顺了,二十年下来,除了人前,卫兰呼她姑妈,娘俩儿独处的时候,她皆以“卫格格”呼之。
卫阿姨摘过橱柜钉上挂着的另一条翠花围裙,边在腰间缠了,边道:“还撒谎,我卫格格过的桥比你走得都多,方才怎么回事儿,你以为我没瞧见,瞧瞧你这丫头,眼睛媚得快溢出水来,弄得人薛向都有些怕了,左右替你遮掩。我说丫头,这样可不成,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让他闻腥可以,不到最后,千万不能让他尝味儿,必须吊着他。你没见以前我给你介绍的对象,你越不睬他,人家越哭着喊着往上扑,这就是男人的另一个臭毛病——贱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