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邱鹏举又介绍起了满屋的老物件儿。
    的确,都是寻常玩意儿,却各自凝结着邱老爷光辉历史,几乎每个小物件儿,都能说出段故事来。
    若是每个玩意背后的故事都说出来,邱老爷这辈的功业,也差不多凑齐了!
    “跃进,你给我说说,这次为什么跟薛向呛起来。”
    邱老爷方在铺了老旧棉袄的老式藤椅上坐了下来,便问出了和邱鹏举一模一样的问题。
    的确,老一辈从政多年,深谙政治的艺术便是妥协。
    邱跃进此番所为,在他们眼中是失策的。
    便要争功,犯得着如此给自己竖一个强敌么?
    幸亏有了方才邱鹏举的问难,邱跃进有了思想准备,并没有在蠢到给自己打什么冠冕堂皇的旗号,只婉转地承认了和薛向同是年轻人,俊杰相嫉。
    他这番自找自错,坦白己过,果然更能为邱老爷所接受。
    老爷冷哼一声:“你呀,二十好几了,还没个定性,你知不到知道你今次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愚蠢吗?”
    邱跃进唯唯诺诺,不辩一言。
    邱老爷裹了裹大衣,“薛家那孩,我虽没见过,却也听季老和南老都说起过,他们二位什么气,一起赞扬个毛头小,由此足见,必是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既然都是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和衷共济,非要闹到这种程?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俊杰相嫉,连一点心胸都没有,算得什么俊杰,无非是小人妒忌君罢了!”
    见邱跃进一上来就被老爷骂了个狗血喷头。邱鹏举倒起了护犊的心思,接茬道,“爸。您就别说了,跃进这次也未必错得远。薛向是什么成色。咱们都清楚,跃进初出茅庐,便乱拳打死老师傅,错有错着,对咱们来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回来,薛家老今次受些挫折,对他未必就是坏事,毕竟。薛家这几年的势头实在猛了,咱们这次替老薛家堪磨堪磨,他们该感谢咱们。当然,最妙的还是今次时老爷等几家的反应,有了这个基础,将来咱们未必没有同气连枝的可能。”
    “呵呵……”
    邱老爷像是听了好笑的笑话,可笑声中,眼神儿却越见疾厉“同气连枝?呵呵,老二,你想多了。你倒是很乐观,总是能把吃亏看成占便宜。”
    “你当那几家真是倾心相帮?无非是让你们两个蠢货冲锋在前,人家帮着敲敲边鼓。这就好比种田收谷,出力的是你们,有了收成是大家的,待得遭了天灾,倒霉的也还是你们,人家抽身而退,半点无碍。在这个当口,老二你还能想着同系连枝,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说你脑窄。”
    邱鹏举懦懦点头。顷刻,额头便渗出汗来。
    训了两人半晌。邱老爷面色的稍稍好转,重重一顿拐杖:“行了。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然无用,但你们两个得给我记好了,今后不管为官还是做人,都得给我踏踏实实,方方正正,尤其需得记住,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沉默似金,这话绝非没有道理,还有一句,出头的椽先烂,眼前的薛家老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吗?”
    说罢,老爷站起身来,摆摆手,“去吧去吧,别杵在这儿碍眼,?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你们两个操心!”
    说着,便径直转回里间的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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