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两百文开皇钱没多少,按照开皇末年的粮价,一石主粮{稻麦}也不过二十几文而已。
所以黄娜自然明白刘文静为什么会在听到了这个价钱以后,眼睛瞪得如此之大你也不想想一名合格的骑兵要花费多少的军饷来培养,又要花费多少的钱财来治装,结果却被你几百文一具的武器活活射杀在了战场之上。
把刘文静弄得无语以后,黄娜便也拿眼来看温大雅,对于温大雅这个人黄娜自然所知不多,仔细想想也没在历史书上读到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如今李渊能将他提拔当了记室参军,还配备给李建成带出门练级,想来也应该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但说温大雅被俘之前,应该是做了少许反抗的样子,此时髻冠不正,衣物亦有破损,本来面色苍白,待得听了黄娜与刘文静的一问一答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才有所变动,如今见黄娜拿眼来瞧,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便也开口道“肇仁兄,此战之败,乃是我等计差一筹,非在器物也!”
听得温大雅这么一说,黄娜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旋即也就专门给他搭了个梯子“哦!先生何出此言?”
温大雅抬眼来瞧黄娜,又左右瞧看了一下中军四周静立战阵,也才道“只怪我等错信了杨某人,汝当是早知我军行进路线才是!”
黄娜听来好笑,便也直言道“与杨老将军何干?尔等自西、南两地急来,聚于馆陶,藏于我军腹背,我又岂能不察?再则兵书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已知道尔等在我腹背之处,我又岂能不设计破此使腹背夹击之策?”
这话把温大雅怼得当即没了话说,还是刘文静接口道“如此说来,此战我军计输一城,器又输一城,倒也败得不冤。”
“来人!且与二位先生松绑!”瞧着刘文静主动服软,黄娜倒也没必要继续跟他们计较,便也让人与他二人松绑,随后将手一背,一边傲立远眺如今尚未分出胜负的城前战场,一边冷然道“不知两位先生,可知我天凤军于东华九郡所行之军政民法?”
见黄娜终于给出礼遇,刘温二人也是懂事的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袍服,借此机会暗中对视一眼有了心数之后,也就听刘文静道“可是均田免税之法,重商兴农之策?”
这刘文静跟着李家父子盘踞在太原,虽然也会打听各路义军的动向,但各种消息通过口耳相传多少难免会有谬误,因此把天凤军的“重工兴商”听成了“重商兴农”倒也算不得奇怪,黄娜便也纠正道“均田免税倒是不错,不过重商兴农却该是传差了!我军如今在东华九郡所行,乃是均田免税,重工兴商,男女平等,天赋人权之策,不知两位先生可有耳闻?”
刘文静便也道“均田免税之策虽有国用不足之忧,不过细论起来,倒也是利民良策。至于重工兴商,不过工商本是一家,叫刘某看来,当也是意在重商兴农而已。至于男女平等,天赋人权,不过无稽之谈,天下岂有耳闻牝鸡司晨之理?尚书有云牝鸡无晨,惟家之索矣!”
温大雅更是帮腔道“不错!妇好得国,亦功在于商!”
这刘温二人,两句话间便用了两个典故来插刀,顿时引来了黄娜周围的数声冷哼,便也看见立于黄娜身旁的房玄龄、王岳、孙诗雅等人都是一脸的愤怒。
这两人,一个用的是“牝鸡无晨,惟家之索”,出自孔子《尚书·牧誓》,谓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意指母鸡不能打鸣,如果母鸡代替公鸡打鸣的话,就会家破人亡{喻妇人不应掌权}。而孔子在《尚书》里,就是bsp;o裸的用此谚语暗示商纣王宠信妲己犹如牝鸡之晨,而使朝政大坏{《史记》卷四-周本纪第四}。
至于温大雅的“妇好得国,功在于商”,则用的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妇好”的事例,妇好是武丁的正妻之一{武丁有六十多个妻子,妇好据说是原配},有自己的封地和军队,经常代表甚至代替武丁领军出战,并且东征西讨曾经打败过周围二十多个方国{独立的小国},为武丁打下了大片的疆土,但世人却把妇好的功劳归功于商王武丁。
而刘文静和温大雅提这两个典故的用意,自然是bsp;o裸的讽刺,而听的人要是没有一定的历史知识和文化底蕴,恐怕还听不明白。
不过幸好黄娜怎么说也是现代人,当然知道“牝鸡司晨”和“母辛妇好”的典故,不由笑道“古今帝王与将相,何人无脐焉?”
刘文静和温大雅听一愣,显然没听明白黄娜的“何人无脐”是什么意思,倒是房玄龄与黄娜相处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当即便也轻轻咳嗽一声,忍着笑意与刘温二人在腹部比划了一下,而二人看懂了之后当即就面红耳赤起来。
这“脐”便是肚脐、脐带的意思,黄娜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古往今的帝王将相,他们再牛逼肚子上也得有脐带,也得是他老娘十月怀胎所生,所以装个什么叉呢?
这话要是再引申一下,他刘文静和温大雅的肚皮上不也是有肚脐眼儿,他俩也是他们的老母生出来的不是?
结果就是,一句话便将两个自以为卖弄学问的老先生给怼得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