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的话让苏壁觉得有些讽刺，挣扎着站起身，将滑落在地上的素纱衣衫抓在了手中，正要转身回屋，却被惹人厌的声音阻了去路。
“果然狐媚子生的野种，也是小狐媚子，长得这么丑竟还被你勾搭到了大贵人，想来平日里你娘亲没少传授你经验吧。”芝柔一脸轻视的站在苏壁屋前阴阳怪气的开口。
苏壁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闭了闭眼，隐去了不该有的情绪后，才转身看向芝柔，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羡慕？”
芝柔到嘴边的挖苦和讽刺还来不及说，便被苏壁空洞麻木的双眸惊的心里一紧，不自然的避开了苏壁的视线，壮着胆子恶言相向：
“羡慕？羡慕你娘被扒了面皮，还是羡慕你们庆民天生下贱？”
芝柔的话并没有对苏壁造成任何影响，只见其不怒反笑，眼中仿若寒冰一般，唇瓣轻启：“很好！”
芝柔心里一颤，一丝凉意瞬间袭上心头，暗道小杂种的眼神太阴森可怖了。
苏壁嘴角扯了扯，再没理会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的芝柔，径直回到屋中的草堆旁坐下，拿出了先前舍不得吃的半块白膜啃了起来，瞧着屋中唯一还算过得去的梳妆台，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想着苏枕说今日要来买她，眼见着这都快晌午了也没见人，估摸着是反悔了吧。
叹息一声，吃下最后一口白膜之后，苏壁拿起老鸨子送来的素纱衣衫，走到娘亲的梳妆台前坐定。
瞧着铜镜中其貌不扬的脸，嘴角扯了扯，芝柔有句话说的确实不假，她这张脸被折腾的这么丑，竟有人花五两银子买她？要知道五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普通百姓人家三五年的用度了。
买走她更是绰绰有余。
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苏壁开始打水梳妆。
本就是男子装扮，并没有女子那般复杂，苏壁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净面过后，将头发简单束起一半，另一半便直接披散在身后，换上衣衫后，与飘花中其他小倌无异，只是素纱中多了一层里衣，有些许别扭，却也无伤大雅。
老鸨子来找苏壁的时候，看到这样不伦不类的装扮，正想破口大骂。
“杨妈妈，我身上有些许淤伤，唯恐惊扰了贵客的兴致，便自作主张加了一层里衣，您若是不喜，我便——”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老鸨子摆了摆手，想着苏壁整日挨打，脸上还算好些，身上的伤定然狰狞难看，如此也可遮掩一二，便任由他去了。
“贵客已经在天字号房等着了，快随我来！”老鸨子也没想到苏壁还能卖上这等好价钱，对苏壁态度好转了不少。
“犹记得你刚来飘花那会，一双眸子灵动又惹人怜爱，天生带着一丝媚态，有些大人物就稀罕那样楚楚动人的双眸，可惜啊！你命不好！”老鸨子连连叹气。
暗道苏壁怎么就没遗传到他娘亲一点点长处，相较他刚来飘花那会，眼中也少了最初的灵气，否则定然能卖上更好的价钱。
苏壁安静的跟在老鸨子身后走着，双眸低垂，让人瞧不出一丝情绪在其中，空洞麻木，了无生气。
老鸨子径直带着苏壁去了天字号方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