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真爱?

    蒋逐想,又觉得不可能,就盛川那德行,还能遇得到这种好事儿?

    可盛川确实遇到了,一个女人,为他生了个孩子,却又不要他的钱,自己躲在廉租房里把孩子养大,要不是病死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他。

    太省事儿了,太难得了!

    蒋逐摸摸她的脑袋,像是摸一条小狗:“你妈养你不容易。”

    她不说话,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橙黄色的光像是小小一颗芒果,万籁俱静,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而软的声响,蒋逐感觉手背上凉了一下,被酒精泡过的脑子里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哦,她又哭了。

    蒋逐问:“你哭什么?”

    她哽咽着说:“我想我妈妈了。”

    这么小就没了妈,爹也像是不存在,真可怜啊。

    蒋逐的同情心就这么多,靠在沙发上眯了半天,猛地惊醒过来,美臻已经哭完了,拱在那里,好像也睡着了,蒋逐说:“别哭了,等你妈祭日的时候,我带你去多给她烧点纸钱。”

    美臻没说自己早就不哭了,也没说自己的母亲没有坟墓,只是说:“哥哥你真好,如果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是啊,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好人,她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蒋逐谦虚道:“也不能这么说,没有我,顶多是日子过得没这么好,总还是要过得嘛。”

    他说完,摇摇晃晃起来,随便洗漱了一下就睡了,完全忘了刚刚美臻还说肚子疼。

    等他走了,美臻才从沙发上下去,远远看他的房间一眼,蒋逐在家没有锁门的习惯,门开的大大的,他一路走一路脱衣服,昂贵的衣物丢了一地。

    美臻想了想,悄悄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被老保姆放了不少东西,谨防蒋逐把自己饿死在家里,美臻心里有数了,定了闹钟,这才自己上了床。

    这是她在蒋逐身边的第一夜,她住客卧,房间很大,收拾的干净整洁,被褥都是两百支棉,躺上去柔软至极,虽然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可她却并不难受。

    这和她在过去的家里住的一点都不一样。

    过去的那个家,狭小、黑暗、肮脏,隔音效果差,走廊里有人走过,拖着重重的东西,脚步拖沓,如同行尸。有人打骂,楼上的妓丨女接了客,费用没有谈拢,反被嫖丨客给了一耳光,正尖着嗓子高声叫骂。

    屋子是一室一厅,里面被帘子草草隔开,女人刚洗了头发,用一块布包起来,露出一张光洁的鹅蛋脸。

    屋里没有开灯,她的美貌自有光芒,雪白的肌肤哪怕不用昂贵的护肤品,也完美无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难得很好,哼着歌,在狭窄的房间里轻轻旋转,妓丨女还在喊,嫖丨客也在骂,女人忽然笑起来,手里举着一本杂志来到她的面前。

    “宝宝,”女人亲昵地说,“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不敢说话,尽力向着角落里缩进去,女人也不生气,还在柔声同她分享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