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色轻纱帘子垂下,遮得严严实实。
她走过去,白嫩手指掀开一角,只见床榻上的男人双眸闭着,安安静静,仿佛依旧沉睡着。
将帘子用金钩挂好,顾沅坐在床边,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男人苍白的脸色,胸口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宛若打翻了五味瓶般说不出的难受与沉闷。
她分明看到他的眼皮动了下,可他为何不肯睁开眼呢?
强压住心中翻覆,她道,“你醒了。”
“……”
男人依旧闭着眼,却想转过身去,只是浑身是伤,牵一发而动全身,稍稍一动便感觉肌肤撕扯,伤口裂开般剧痛。
顾沅见状,忙按住他,急急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太医说了不能乱动。”
裴元彻躺在床上‌多日,浑身也使不上‌劲,轻而易举被她拦了回‌来,重新躺下,他两道浓眉拧起,满是沉郁之色。
顾沅见他就是不肯睁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转念想到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照顾他,为他担心‌伤神,现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他苏醒了,可他却一句话不说,也不看她一眼,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楚。
“裴元彻,你到底怎么了?”
她忍不住问,忽的想到什么,垂下眼帘,怔怔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因为我要冲进火场,所以你才替了我……才会被砸伤,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因为这个缘故,那我……我向你致歉……”
“不是。”
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
顾沅抬眸,只见裴元彻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动作缓慢的转过头,那双狭长的眸子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却有些茫然似的,不知在看何处。
“你现在感觉如何?”顾沅见他薄唇微干,起身道,“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我已经让御膳房准备饮食,过会儿就该送来了,你许久没吃东西,肯定很饿了。”
裴元彻没有制止她的动作,由着她去倒水。
顾沅拿着水杯回来,重新坐下,给他喂水。
他昏迷的时没法自己喝水,都是拿棉纱蘸了水,送到嘴边,一点点挤水去喂。
这会儿他醒了,顾沅坐在他身边,动作轻缓的给他身后垫了块软枕。
她将茶杯递给他,他没接,她只当他身上疼痛,抬不起手,主动将杯子递到他唇边。
裴元彻便沉默的,慢慢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