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这天,白母开开心心地起了个大早,从衣柜里翻出她最贵、最时兴,也最衬她的一件大衣,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一切值钱的首饰都被她戴在了身上。白母拿出了自己的最高规格,兴致勃勃地准备去见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女婿以及亲家。
白亭亭则臃肿的像个成了精的垃圾口袋,又被白母一通好说。白父冷不丁地从墙角冒出来,冷冷地说,“朴素是美的必要条件。”白母也就作罢了。
旧时光茶庄其实是个偏农家乐式的茶苑,进门就是个池塘,里头种着花树,遮天蔽日的繁盛,下面铺设着桌椅,花开的时候,就乘着那树荫闻着花香喝茶打麻将,里头也能吃饭钓鱼,在整个小镇上还算能拿得出手的,比较适合交际的地方。
白亭亭半只脚都踏了进去,忽然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相亲对象叫什么名字,更没见过他的照片,原想着就这样敷衍过去,可作为人生中的第一场相亲到底有些遗憾。便随口一问:“妈,你让我看的是哪个啊?”
白母笑得弯了眼角,“就是最好的那个。”白母十分得意,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优质对象。
但这话从白亭亭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
这时白母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上来了条消息。
“是定位。”白母看了一眼,“咱们依着导航走吧。”
白亭亭无所谓的点点头,七拐八拐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忽然白母被人拉住,原来是和她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这二人一见面就乐开了花,转头就把她给扔了。只说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她二人先聊会天,待会再来找自己。
“加油!”白母走时还不忘冲她眨眼。
白亭亭哭笑不得,心说老人朋友还挺多的,在这也能遇到。
早上雾重,这会太阳刚露了个头,花瓣上都还留有露珠,空气里浸着梅花的冷香。白亭亭刚一抬头,飞鸟离枝,便将枝上的水溅到了她的眼里。
“唔……”
那水里带了渣滓,痛得白亭亭闷哼一声,眼泪立刻奔涌出来。
她听到有人过来,侧身让到一旁,低着脑袋专心揉起眼来。
“还真是不爱干净。”低如叹息般声音,夹着一丝嫌弃,能想象到那人说话时蹙着眉,一脸不满的模样。
她撑着一只眼,仰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就彻底愣住,吃惊之余,心脏隐隐地还有些抽痛。她掐着自己的肉,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已经许多年没见凌寒,也说不清到底是五年还是四年,只记得时间过得极快,可回头一想却又是极模糊的,如今还能有印象的,就是他在图书馆里倚着墙壁,修长的手指翻开下一页书篇,半开的窗吹入微微的风,吹得一旁窗帘轻缓的卷动,她仰着脑袋,怀里的书掉了一地,而他蹙着眉飞眼看了过来。正是她初次见他的时候。
“你怎么不叫叫我呢。”凌寒高大的身影将她笼在阴影里,他低头看着白亭亭那张哭得半花的脸,浮起一抹笑,仍旧是孤傲的脸,淡漠的语气,骄矜的像只孔雀,“还是一般的不知礼数。”
紧张又微妙的情绪漫到了头顶,眼睛还疼得一抽一抽的,白亭亭忍不住又想去揉,一想起他的话抬起的手便又放了下来。
“跟我来。”
白亭亭睁着一只眼,脑袋晕乎乎的,像只小鸭子似的跟在他后头,中间拉了好长的一段距离。阳光透过树缝投了下来,白亭亭注视着他的背影,回想起方才对视的时刻,这么多年了,他竟丝毫未变,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竟将她拉回了学生时代,那时他是璀璨的星光,与她隔着万里星河。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出国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