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坛一回了蓬莱,寒炽于桃花林尽头看我们携了手归来,笑的颇像个慈父。我看着他,想到自己当年的荒唐,委实惭愧。
“我以为你这性子还要再蹉跎些年岁。”
坛一问过我在天机镜里见了什么,我没告诉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我是个挺洒脱的神仙,应了便是应了,我知自己动了心,便绝不会退半步,坛一想求个天长地久,我便给他天长地久,不才本上神便是有这般豪气,许得的,便绝不会违约。
“我性子不好?”我问寒炽。
寒炽伸手摸上发间古藤簪,嘴角含笑将那簪子取了下来,递到我面前。
我刚想拿,坛一伸手抢了过去,噘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我,像个孩子。
“我这簪子还了你,你可也要将凤凰琴给我了?”寒炽看着坛一,眉眼间都是戏弄得逞的欢愉。
我霎时尴尬了,不知该如何答他,凤凰琴毕竟是上古神物,如今从我手上失了踪迹,我难辞其咎。
坛一护着我替我说话,“哪有你这样为难儿媳妇的!”
我倒宁愿他这话不说。
寒炽笑了,笑声坦荡,重重叠叠惊了林中飞鸟。有个调皮的粉衣小仙娥自桃林尽头率了一大帮小仙子走过来,走到我面前,停了,齐齐躬身行礼,道:“夭夭率蓬莱岛众参见朝辞上神,愿少主与夫人天道万古,琴瑟永存。”
我如此方才知道,这位被我记恨上的粉衣小仙娥,唤作夭夭。
我脸皮厚,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却忽听身侧这位坛一小殿下大手一挥,颇为豪气败家地道:“赏!”
本上神七万八千年没红过的脸,如今怕是染了霞光。
人间过年的那晚,我同寒炽在琼花林外下棋,坛一在一旁观战,他言自己不懂棋,索性也不看棋盘,只看着我,使得我原本挺精湛的棋艺硬是连一半也没发挥出来。
我扔了白子,同他道:“我饿了,想吃桃花糕。”
坛一看看寒炽,又看看我,招来夭夭,刚想说话,夭夭笑着把手中茶水递给我,拉起她家这位孩子气的小少主,道:“我领少主去给上神做。”
寒炽笑笑,挥退了夭夭,我看了看,觉得这个夭夭顺眼了不少,只是坛一愣在原地不肯走,可怜巴巴拽着我的袖子,唤我:“辞儿……”
我知寒炽是有话想对我说,故而特意想支走坛一,为得,便是跟他谈一谈。可坛一如此,我又狠不下心了,我知这世间多种情字烦恼大多是自寻的,索性也便让他留了下来,听听也无妨,我同他既是要长久,便没必要有秘密。
“殿下有话要说?”我执了一子落在棋盘,问得毫不避讳。
“辞儿这个性子真是这么多年都不变。”
坛一拽着我的裙摆,使劲拉了拉,我笑笑,悄悄伸了一只手拉住他的手,他方是满意了。
“我生来随性了些,颇没规矩,您是见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