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客人多,工作量大,陆遐硬着头皮找老板请假,掀开帘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一向笑不见眼的老板嘴角一垂,狐狸似的眯起眼,语焉不详道:“这个……你要离开多长时间?”
“不确定。”
老板似乎有些为难:“小陆啊,你要知道,工钱可不等人,今天的工资要减半喽。”
一听钱要减半,陆遐的心一抽,面沉如水地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没去过医院,平常生病都是在棚户区里的黑诊所开点药,虽然医院的名字有几分耳熟,但他实在不知道在哪。
最终陆遐在路边拦了一个人问路。
那人“嘶”了一声,说:“中心医院在市中心,离这挺远的,你要不打车吧,出租车司机知道在哪。”
陆遐一向抠搜,自己宁可走到脚磨出泡也不愿意打车,犹豫片刻后,一咬牙拦住一辆出租车,忍痛掏出五十块钱,心想等会一定要让那姓傅的给他报销。
医院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车子走走停停,堵了半个小时,才堪堪在门口停住。
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陆遐被人群裹挟着前进,虽然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但还是一脸镇定平静地进了门诊,拒绝了小护士的帮助,给那个老师打了个电话。
等到他坐电梯上到三楼,傅致扬已经在消毒水的折磨下疼得快昏过去。
穿白大褂的医生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要往回缩的手臂,无奈地笑道:“疼也得忍着,不上药会发炎化脓的。”
傅致扬疼得呲牙咧嘴,紧皱眉头盯着地面,硬是一声不吭。
他额头上,手臂上,腿上,甚至腰腹上都是伤,校服被扯得破破烂烂,领口勉强挂在肩上,锁骨处都是青紫一片,手臂见了血,一道大口子看上去让人心惊胆战。
刚才还陪在他身边的老师已经出去了,跟他打架的那个比他好不到哪去,女老师踩着高跟鞋在两个科室来回转,憋了一肚子气也没地方撒,泄愤似的狠踩地板,清脆的声音渐渐远去。
哪怕这么狼狈,傅致扬还是一脸不好惹的戾气,胸口处微微起伏,眼中凶光尚未褪去,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满心盘算着等会出去该怎么把那个人再打一顿。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朋友,你这是跟人打架还是跟人拼命?以后别这么冲动,这么多伤父母看见得多心疼。”
哪壶不开提哪壶,傅致扬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半个小时前,老师心急火燎地送他俩去医院,路上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傅致扬哪能不知道她要打给谁。
他那个名义上的爹根本不想管他,傅致扬更是不愿意再跟他有什么牵扯,登时出声道:“老师!我爸出差了,我最近住在叔叔家。”
就这样,“叔叔”陆遐沉着脸推门而入。
傅致扬听见门响没回头,以为是老师去而复返,结果下一秒就被突然出声的陆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