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一定的风险。”吃饭时,知道这些天时惟茜在马川大队发生的事和近几日呆在家里的变化,时惟辉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时惟茜更为狐疑,他可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化这么大,即便可以那也决不会是时惟茜,因此听闻要卖肥皂这件事他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时惟茜还未反应,张碧翠疑惑地先开腔:“卖肥皂有啥风险,供销社也有卖这个的,别个都行,你姐咋就有风险了。”
时惟辉:“昨年上头出了打击经济领域严重犯罪的决定,涉及到投机倒把,好多人都被抓了,县城里氛围不算好,抓得严。这儿就一个小肥皂厂,你这又拿出不知哪来的肥皂,要是被抓住了很可能被认为是在违规倒卖。”
时惟茜心里一下就凉了半截,又很无语:“这怎么能算投机倒把?第一不是假冒伪劣,第二我也不会虚抬价格,况且这种日用品,我也抬不了价。”
时惟辉瞧了她一眼,并不是很想和她说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不是你算不算,是他们认不认的问题。所以我说有一定的风险。”末了还淡淡地添了一句,“算了,你又不懂。”
时惟茜气得想一碗扣在她头上,但她知道其实他说得没错,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好多稀疏的了解都来自书本电视的只言片语,怎么也不可能比当下的人们体会更深,八十年代是个改革步伐探索前进的年代,好多过去的问题正在一步步改善,但却需要时间。
张碧翠听到这儿,心思也跟着歇了菜,但她也没觉得有啥,反正她也穷惯了,能用上这样的肥皂她就很开心了。
时祖强瞧了瞧沉默的时惟茜,说:“不行就算了,也没啥,能做出来就特别棒。”
时惟辉端着大碗刨饭,在大碗的遮挡下翻了个白眼,他爸就知道惯着、哄着时惟茜,要不是他们两,时惟茜先前也不能这么混蛋。
“其他地方呢?”
时惟辉愣了一下,“什么?”
时惟茜再次问道:“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也和咱们这儿一样?”
时惟辉被时惟茜主动提问,爸妈还看着,他脸一下就涨红了,他其实也没去过外地,干嘛问他,“大,大概是一样的吧。”
时惟茜瞧了他一眼:“你也不知道吧。”
被时惟茜质疑,他就来气了,嘴硬道:“基于事实的合理推断本身也是观察事物的一种方式。其他地方肯定差不多。”
要是你脸没那么红,我更能信三分......
“嘁。”
时惟辉轰地一声就站了起来,他居然被时惟茜鄙视了!“你一个村里二流子又懂什么!”
“你给我住嘴!”时祖强也站了起来,朝时惟辉呵斥道。
“本来就是!”
时祖强把手里的筷子朝他扔去,脸色更沉,“她是你姐,我是你爸!你尾巴翘上天了,吃着饭就敢摔桌子!”
时惟辉梗着头,大声吼道:“她不是我姐,我没有这样的姐,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说完就绕开劝阻的张碧翠,跑了出去。
“闺女,你弟野惯了,嘴没个把门,你别难过啊。”张碧翠拦不住时惟辉,赶紧又来安慰时惟茜,这才刚好转些,别给把心窝子戳废了,又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