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年冬宴和令元节日期相近,都大办的话会忙不过来,是以今年的令元节只休沐一日,自行安排。
明岑一早便去了约定好的地点上,却不料谢怀玉来得更早。
不同于以往,这回他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云纹金丝宽袖袍,白玉腰带上系着一块碧莹水玉,青丝半拢,用金纹发冠固定着。
负手立在人群中,就像误入凡间的谪仙,频频惹得路过的女子回头。
谢怀玉看到了明岑,原本清冷凛冽的五官瞬间柔和了下来,弧度姣好的薄唇微微一弯,抬步缓缓走近她:“你来了。”
“嗯,本想着早些来等你。”明岑点头,有些好笑道,“结果还是让你等了。”
“我也是刚来不久,不必在意。”谢怀玉眉目含笑,牵着她与她十指相扣。
明岑碰到了他格外冰冷的外衣,心下一顿,却也没有说破他的心思,只心疼道:“要不我们坐马车过去?”
“无事,左右不过几步路,我们一起走走吧。”谢怀玉牵着她往前走,笑道,“我还没有同殿下上过街,有些好奇。”
明岑哭笑不得,见他的确兴意正浓,也只好陪他慢慢地走。
瞧着这街上的人来人往,明岑忽而笑了:“上一次像今儿个这样在令元节上逛,还是我九岁那年同外祖母一起的时候。”
“那时我格外欢喜这相思豆形儿的小灯。”明岑指了指旁边小摊上摆着的枣红色灯笼,示意道,“觉着这灯儿红红的,同我小名一样惹人喜爱。”
“后来啊…这小名儿也就父亲还会叫,我觉得这名字真的可笑至极。”
“满口谎言,一句相思。当年的令元节比这三尺深雪还冷,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明岑仰头,便瞧见了男人蹙起的眉头,摇了摇他们相握的手,笑道:“但如今我也从未有过的…放不下一个人。”
所以我啊…怕自己那颗心放不下一个你,在努力把横蛮地在心上生长了九年的恨连根拔起,把整颗心都空出来。
我的前半生都活在仇恨里,陷于黑暗,坠于深渊。
不挣扎亦不反抗,只愿共沉沦。
但如今,我在用自己的双手爬出来,想洗去一身污浊,想离你更近,想给你更多。
男人垂眸,俯身轻轻靠近她,几缕青丝因他的动作滑落到了她的肩上:“在这里等我一下可好?”
明岑一怔,停下脚步:“好。”
谢怀玉唇瓣微勾,转身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快步走去。
他记得此处有家糖铺的糖果子味道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