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先生又消失了。安娜还没来得及琢磨他消失的原因,就被雅各布告知了一个坏消息——她下周要开始上学了。
安娜顿时将l先生抛到了脑后,扯住雅各布的衣领,可怜兮兮地撅起下嘴唇,央求道:“可以不上学吗?我更喜欢当服务生。”
雅各布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安娜到底是十八岁,还是八岁,她的思想和行为跟他八岁的侄子实在太相似了。可若是说她的心理年龄只有八岁,八岁的儿童又不可能忍受玻璃片扎进脚掌的痛苦。怪不得他的先生为她如此反常,面对这么一个奇妙而奇特的尤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产生探究的欲望。
雅各布虽然认为安娜是个尤物,但还是否决了尤物想要旷学的提议:“先生说了,您必须上学。”
没能达到目的,安娜立刻换了副嘴脸,玫瑰色的嘴巴往下一撇,不高兴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先生到底去哪里了呀?”说到这里,她又变脸似的露出了一丝可爱的羞怯,“他上次救了我,我还没有跟他道谢呢。”
雅各布看着安娜,感觉自己在跟一个晴雨表说话,是阴是晴,简直一目了然。他想了想,说:“先生最近有些忙,他让我转告你,只要你努力学习,暑假他会抽空带你去西海岸游玩。”说完这话,他越发觉得是在跟八岁儿童对话。
安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号儿童,还在认真地讨价还价:“西海岸太近了,我想去西西里岛。”
雅各布沉默了片刻,问道:“……为什么是西西里岛?”
安娜却表现得比他还要疑惑:“你没看过电影吗?我想知道西西里岛是不是真的有黑手党。”
“……”雅各布说,“我会告诉先生您的想法。”
劝说完安娜上学,雅各布按照谢菲尔德的嘱咐,带安娜去市中心一家冰淇淋店,吃圣代冰淇淋。
这是一家花园式快餐店铺,周围种满了粉红色的蔷薇和金灿灿的金罂粟,是市内较为出名的约会地点。安娜穿着格子纹衬衫、杏黄色短裙和过膝白袜,坐在白漆椅子上,鞋尖辗着翠色的草坪,不耐烦地抖动着。
雅各布将圣代冰淇淋递给她,站在一边,看着她撑着红扑扑的脸蛋,无忧无虑地舔着冰淇淋的小尖儿。这时候,她又从大号儿童变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女。
就在这时,两个男孩结伴从安娜身边经过,其中一个男孩嬉笑一声,伸手扯掉了安娜颈上的胸罩带子。雅各布脸色一变,刚要过去教训那个男孩,安娜却站了起来,先他一步抓住了男孩的衣领。
安娜打不过兼职健身教练的乔治,对付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却是绰绰有余。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男孩一眼,根本不给男孩说话的机会,拿起桌上的冰淇淋杯,直接扣在了男孩的脸上。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喧闹无比的店铺瞬间安静了下来。
雅各布也有些诧异,他站住脚,想看看安娜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直到“啪嗒”一声,奶油似的冰淇淋从脸上滑落下来,男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气急败坏地用手抹干净脸颊,倒退两步,拽回了自己的衣领:“你有病吧?有病去精神病医院,别到大街上来晃荡。我是看你长得漂亮,才想跟你开个玩笑。要是知道你是个开不起玩笑的疯子,我绝对躲你远远的。倒霉死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呢。像你这种女孩,长得再漂亮我都不会喜欢!”
安娜作为一个吵架高手,对男孩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她上前一步,用冰淇淋杯推了男孩一把,冷漠而尖锐地质问道:“开玩笑?我跟你很熟吗?我们认识吗?既然都不是,谁给你的胆子扯我的胸罩带子?你这种垃圾我在学校里见多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扯一下胸罩带子,就会注意到你,觉得你是个幽默风趣的男孩,继而喜欢上你?”
说到这里,她晃了晃手指头,冷酷地说道:“不,我只会觉得你恶心、下流、低俗,是个只会开猥琐玩笑的猥琐垃圾。”她每说一个词,男孩的脸色就涨红一寸,到最后,连脖子根都涨成了血红色,“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曾遭遇过你的‘玩笑’,但我会让你对这个‘玩笑’产生心理阴影,对女孩们再也开不了‘玩笑’。”
男孩原本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听见最后一句话,又挺起胸膛,轻蔑地嗤笑道:“行啊,我等你让我产生心理阴影。”
他认为女孩再怎么厉害都是女孩,天生比男孩弱势,安娜虽然手劲儿挺大,却不至于把他打得痛哭流涕,除了被一个女孩打得痛哭流涕,他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