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娘看完那张纸笺,一颗心怦怦地跳着。她也不敢声张,又去寻顾长生。
顾长生方才被朱梅娘踹了鸟儿,半躺在榻上生闷气,见她来了便扭过头去。
朱梅娘摒退左右,硕大的屁股坐上去,紧紧挨着顾长生:“别动,我有话要说。”
顾长生向来是个妻管严,哪里真的敢与朱梅娘生气,当下便顺坡下驴:“哼。”语气却是软塌塌的。
朱梅娘抖着手,将方才的那张纸笺给了顾长生。
顾长生纳闷:“有话不能当面说?”
他展开纸笺,凑在灯下细细看着。
朱梅娘一直盯着他的脸色看。
顾长生虽然是个妻管严,但论起做大事来,要比朱梅娘强多了。
好半响,他颤着手,将纸笺点燃,看着纸笺慢慢地卷起来,变成灰烬。
“做不做?”朱梅娘紧紧靠着他,低声问道。
顾长生敛着眼,缓缓道:“自是要做的。”是输是赢,便看这一把了。今晚,他们二房的人,全是不要命的赌徒。
到了后半夜,人正是最难熬的时候。困意不断袭来,又困又冷。顾闻白与罗星汉还好,顾闻青与顾闻钰却是东倒西歪,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的肩,很是难受的样子。
罗星汉是个耿直的人,瞧见了不由得摇摇头。
顾闻白也没管二人。守灵这回事,讲究的是心甘情愿。说实话,若不是于嘉音临死之前释放出一点善意来,他未必会在这里替她守灵。顾闻青二人肯来,已经是二房不多见的品质了。
作法事的和尚早就下去歇着了,外头雨蒙蒙,秋浓浓,越发的冷。
顾长生领着几个下人过来了。
下人手上拎着几个食盒与铜壶,像是茶点。守灵若是太苦的话,也是允许在灵堂外头吃一些热茶点心暖暖胃的。
顾长生态度殷勤:“好侄儿,好姑爷,快来吃些热茶暖暖胃。你们这般茶饭不思的,大嫂在泉下得知,定要责怪于叔叔的。”
这叔叔,以前总是欺负他,如今竟有这般好心了?顾闻白淡淡地扫了顾长生一眼,却见顾长生满脸的谄笑。
想来,是因着自己做了户部侍郎,是以便要讨好着自己了?
他不动声色,又见顾长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自己未曾起身,其他人也不敢动弹。他便微微颔首,起得身来,率先走到旁边的屋中。
却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顾长生与顾闻钰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