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琼闭着眼睛,纵身一跃,以为自己跃向新的人生。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刚刚跳下去,脚崴得生疼,紧接着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个壮实的身影。

    那人走走停停,看到她从窗沿上跳下来,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大喊一声:“有贼!妈,你快出来!有贼啊!”

    他一边叫喊着,顺手就把手里的背包甩到一边,一个箭步冲曲琼冲了过来。

    曲琼先是被他撞了一个踉跄,紧接着被他一把钳住了肩膀。

    曲琼被他摁住的地方,正是先前沈秋香鞭打的伤口,破皮的伤口刚刚长了血痂,如今又被狠狠的磨烂,疼得她嘴唇发白。

    曲琼半抬着头看他,这才认出来,摁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秋香与曲志勇的独生子,曲英杰。

    这少年比曲琼尚且小两岁,念完初中跟着一群同村的混混说是出去打工,一去便许久不回来。他很好的继承了沈秋香的特点,骨架子粗,膀大腰圆,有一把子好力气。

    若是个谨慎或胆小些的人,孤身一人看见有贼还未必敢上前去。曲英杰是个莽撞人,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前来。

    曲琼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倒了血霉。

    曲英杰那一嗓子,直接就把沈秋香给叫醒了。这女人从屋子里急冲冲出来,胸前晃荡得如同一头奶牛。

    她一看见曲琼,又看了眼被扒开的窗户,顿时明白过来,劈手就给了曲琼一耳光。

    紧接着,沈秋香一把拎着她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货,老娘给你找好了人家,你还要跑?我打断你的腿,看你跑到哪里去!”

    曲琼被她拎着耳朵,一把推进柴房里。

    沈秋香拿麻绳将她双手双脚捆了,手里拿着细长的树枝条,扬起手便是一鞭子下去。

    这一次的鞭笞,比上一次更狠。曲琼手脚都被捆着,躲无可躲,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滚动着,却怎么也逃不开沈秋香的扬起的树枝。

    沈秋香每打一下,她便瘫在地上,身体抽搐一下,没过多久,便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朦胧之中,沈秋香从柴房里出去,关上了柴房的门。

    夜色深了,曲琼昏倒在厨房里。天上下起了雨,柴房地上渗水,很快就沾湿了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多日的劳累与饥饿,心中的担惊受怕与恐惧,还有身上数不清的伤痕,让她的身体变得格外虚弱,再被冰凉的雨水一催,半夜里她发起了高烧,额头滚烫滚烫。

    曲琼朦胧之中,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像是前世躺在病房里时的感觉。

    最后那几天,所有的治疗都只是在增加她的负担,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宛如千斤重担,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针扎般,充满了疼痛感。

    可她还是竭力呼吸着,喘息着……

    她想要活着,无与伦比的留恋人间,即便她已经活得这么的艰难。

    门口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曲琼用尽了力气扭头去看,眯着眼睛打量半晌,才认出是曲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