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中——
崇平帝被宋皇后的一双纤纤玉手揉捏着肩头,面上也有几分欣然、舒适,说道:“总之,还得看他自己,若万事俱备,朕自可顺水推舟,也乐意与他成为翁婿,眼下,时机不成熟,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宋皇后道:“陛下所言甚是。”
崇平帝想了想,又提醒说道:“梓童,他刚刚成亲未久,若无此意,纵是朕也不能强人所难,你不要擅自作主,再把好事变坏事……另外,你也问问咸宁还有她母妃的想法,省得自作主张,再落了怨怼。”
相比齐楚二王以及宋皇后所出的陈然、陈炜,崇平帝对女儿咸宁公主的婚事也好,平时行止也好,尚算开明、温和。
“臣妾也是替芷儿着急,她年岁也不小了。”宋皇后轻笑说道:“至于这贾子钰,臣妾也是刚起的念头,听陛下一说,倒像没影儿的事,臣妾也不好张口了。”
天家婚事就是这样,总要事事讲个体面。
崇平帝沉吟了下,道:“也不能说没影儿的事儿,哪怕朕赐婚,他们也总要情投意合才是。”
宋皇后轻声道:“臣妾看芷儿这几天都是拿着那本三国话本爱不释手,向然儿他们,问及贾子钰的一些事迹,臣妾才留了心,至于贾子钰,等明年开了春儿,然儿开府,芷儿也能和他见见,再看有没有这个苗头儿。”
崇平帝闻言,一时默然,心头就有几分冷意涌动。
他的皇后,只怕是在为然儿寻找臂膀。
立嫡之事,事涉大汉国祚绵延,需得慢慢观察,他不早定太子,就是汲取隆治年间的教训,也给几位皇子施展才干的机会。
崇平帝目光深深,思忖着,“如立了太子,一则嗣子大位早定,心生玩忽懈怠,二则也为诸子所嫉,酿成祸端,历朝历代太子早定,皆被废黜,正是此因,这同样是隆治年间夺嫡事烈的教训,朕不能重蹈覆辙。”
“罢了,为人母者,梓童虽为皇后,但也为人母亲……”
念及此处,以及肩头上传来的舒适之感,崇平帝心头的冷意,竟是散去了七八分。
宋皇后却不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早已被枕边人的帝王看穿,只是顾恋着夫妻情谊以及心头的一丝亏欠,崇平帝这才给予容忍。
却说贾珩离了皇宫,骑上马,沿着朱雀大街,打算返回宁国府。
彼时,已近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先去一趟长公主府。”贾珩抬头见天色还早,心头不由思忖着。
去长公主府上,倒也不用置办什么礼物,一来急切之下不好筹备,二来空手上门,也显得亲密、随意。
约莫一刻钟,贾珩驱马已来到门楼巍峨、朱檐碧甍的长公主府邸之前。
廊檐下的门房,见端坐在枣红色骏马之上的少年,就是一愣,问道:“这位将军是?”
因为贾珩着三品武官袍服,这对晋阳长公主府门前的仆役而言,自能一眼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