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喜这话说的没错,素怀安的心思全是凭着一股子执拗,一股子劲儿,这种劲头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想要查清楚十多年前季家的案件想起来容易,但真要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先不说十多年前当年的当事人早就换了一波,就算是当时的人都在,他们也未必敢说些什么。
素怀安只道是修好了堤坝,便可顺带着连根拔出土里的萝卜,谁能想到三年后的情况跟三年前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她几经辗转,终于在沿河葫芦县才找到当年经历过此案的一名师爷,师爷专管记录,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当年的那一批师爷早就亡的亡,散的散,能找到这位实在是拖了极大的好运。
素怀安吩咐芙喜,两人星夜兼程,赶了两天才赶到葫芦县。
葫芦县位于沿河府较为偏僻的位置,因为连着太行山,所以年轻力壮的就多出去讨生路,只留下些妇孺老幼,走又走不得,就算是出去了,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栖身。
天气是往暖里走的,但山里的风阴的很,一会儿就吹得素怀安有些头疼,风撩起她的长发,她因着连天赶路,额前头发已经散下来,撩的她眼睛有些痒,鼻子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大人,其实不一定非要这样。”夜路寂静,芙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弄得素怀安有些怔愣。
“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也不是,就是……大人,你看唐公子多看的开,天门山的事情也和唐公子有关系,可是唐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事,芙喜只是觉得大人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素怀安低头,看着马蹄走过的山路,两边的草随着风轻轻扬起,春风中都是好闻的青草味。
“大人,您是不是觉得芙喜说多了?要是惹了大人不开心,您就当芙喜从来没有说过这事。”芙喜笑着想要安慰素怀安。
“芙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做是白费力气,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她心里闷的很,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这样死缠着一件多年前早就盖棺定论的冤案,到底有没有她想要的结果。
“不是,”芙喜忽然正色,“大人,这世上的事有定论没有定论它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重要?”素怀安跟随着马蹄子一颠一颠。
“大人,芙喜最近总在想一件事,就是这世上的人为什么总是要求一个结果,谁赢了谁,谁输了,又有什么重要,只要经历了,时间付出出去了,也不算是枉费了。”
素怀安忍不住迎着山风哈哈大笑,“芙喜,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东西了?这又是谁教你的?唐公子?”
芙喜听了撇撇嘴,“大人,芙喜原本还等着您夸夸芙喜呢,最后您说这是唐公子教我的,这芙喜就不高兴了。”
“哦?”
“芙喜见大人最近老大不高兴,就琢磨着怎样能让大人宽心。”
素怀安叹口气,“真是难为你了。”
“大人,您心里是不是有唐公子?”芙喜试探。
素怀安陡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芙喜,“何出此言?”
“也没什么,就是见刚才大人一提就提到唐公子,料想唐公子应该在大人心中有些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