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昭摸摸她的脑袋,没说话。
本想含混过去,池芮却较真起来,抓了他的手掌也一并垫到脑袋下面:“说啊。你有事可别瞒着我,万一下回进宫再遇见陛下,好歹你得叫我心里有数才好知道如何应对,省得说错了话要惹祸。”
“你能惹出什么事来?”谢景昭道。
顺手将她自榻上捞下来,锁入自己怀中。
池芮拧着眉头,仰起脸去看她。
他便是没什么正经的笑了:“你趴在那睡榻上头哪有在本王怀里靠着安稳舒坦?”
他这明显就是敷衍。
池芮却是不上这个当。
紧盯他不放,又抬手去扯他襟口表达不满。
谢景昭与她四目相对。
他心中其实很是清楚,谢景时上回对他下的虽然是暗手,可是那位太子殿下心机深沉,手段果决狠辣,但凡他出手就必是下了决心,定是要自己死了才算。
只是——
可能是因为皇帝已经有所察觉,也或者受限于别的什么原因,对方才暂时没有下第二次杀手罢了。
这件事早晚还会再度爆发。
池芮一介女子,与他承担不起,他也没打算叫她一起,可她现在穷追不舍的逼问……
他斟酌再三才是说道:“你知道,咱们这陵王府和本王的身份地位在整个皇室宗亲里算是最特殊的了,陛下能容我……那位太子殿下的性情许是与陛下不尽相同,就算本王一直未入朝堂,他大约也是不放心的。陛下今日的举动约莫就是给个机会,好叫他知道我陵王府一脉不会成为他的威胁和阻碍。”
古往今来,好像大多数做了皇帝的人都会有些疑心病,有事没事猜疑猜疑儿子们,妻妾们还有臣子们,尤其池芮还开了天眼,深知谢景时是个心狠手辣不好惹的,说他会忌惮容不下这个在皇室中地位超然的小陵王……
谢景昭这般解释好像也勉强说的过去。
她撇撇嘴,终于放过他。
重新低头下来安心靠在他怀里摆弄自己的手指头,反复琢磨半天,最后却忍不住又感慨:“皇帝陛下有话都不能直接跟太子说的吗?还得拐弯抹角做场戏来交代,试探和示警……这皇家的父子做的当真也是心累。”
明明可以父子俩坐在一起面对面摊开来说的事儿,到了他们皇家甚至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池芮虽不知皇帝陛下与那位太子殿下之间的隔阂究竟何在,可是这种情况她却隐约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推己及人的想想,就她与池重海之间,都闹得这般水火不容了,都还仍有许多事情是宁肯得过且过留一层面子情的。
谢景昭下巴抵在她发顶,无声轻笑,却是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