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国,正德年间。九月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桃花镇天水村内有一山,名曰:崂山。
崂山山底下最近搬来了一户奇怪的人家,说是一对年轻小妻夫,可是他们却从未见过那位妻主,反倒是那位小夫郎于这整个天水村都是出了名的不守男德。
只是因着他性子泼辣,不像男人。甚至还同女子一样出来抛头露面,简直有违男纲,他那位妻主活像倒了几辈子血霉才撞到那么一个泼夫手上。
还有不少人定是认为那位妻主不是无盐就是身有残疾,要么就是生性唯唯诺诺,生了个郎朗腔的性子,否则岂会看上那等比之粗野村夫还无礼粗俗几分的男子。
村里人虽多老实朴素,可也架不住总会有那么几个偏爱嚼舌根的。
林清时醒来时,只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被车碾过的疼,骨骼,肌肉好比被人用力撕裂揉碎,再一次重新组合一样。
脑袋像是塞满了浆糊一样难受,更不知这里是何处?她又是谁?只觉得此刻口渴异常。
入目所见的是天青色竹纹帷帘,还有棕木小几上白瓷柳叶瓶上斜斜插的几枝十里香桂。整个房间里的东西称不上有多少,甚至是名贵,却意外打扫得很干净,温馨。
许是昏睡过久的缘故,导致她喉咙难受得如烈火炙烧,就连身体动一下都有一股钻心的疼,疼得连那鬓角都湿/濡一片。
正当她想要强忍着疼意挣扎起身时,却无意碰倒了放在床头的一个串着红线的铃铛,铃铛落地,发出清脆悦耳之音,同时也在欢快的庆祝着人醒的消息。
外头刚去同人换了几个鸡蛋回来后的裴南乔听到屋里发出的轻微响动,顿时连那沾了泥的外衫都没有褪下,直接红着眼眶推门而进。
当看着那人确实是从床上坐去,半个身子倾斜在床边时,他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的狠掐了自己的大腿肉一下,力度大得生理性泪水往外掉,更是不由再三的伸手揉了揉眼睛。
等闭眼,睁眼多次循环反复后,裴南乔才确认他的阿时真的醒了,这不在是他午夜梦回时梦到的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
林清时并不知进来的人是谁,只知道她现在极需水一解干喉之苦。
“水。”连她出口的音节都像是破锣声来得沙哑难听。
“慢慢喝,不够我这里还有。”裴南乔一听说她要水,这才手忙脚乱的给她倒,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一直放在她身上不肯移开半步。
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床上人依旧昏迷不醒。
“谢谢。”喝了水后,喉咙已经好上不少的林清时这才叫目光放在来人身上。
着一身青衣的青年容貌只能称得上清秀,唯那双圆而大,眼尾微微上翘的杏眼生得格外勾人,还有眼下那颗虚虚实实的胭脂痣,倒是将原先的相貌再次拉高几分。
不知为何,她对于此人隐隐有几分不喜的熟悉感。
“阿时等下要吃点什么不,我去给你做,我知道你刚醒过来肯定饿坏了。”裴南乔说着说着,眼泪竟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随后伸出袖子抹掉。
却不知他的袖子上本就沾了泥,如今沾了水晕开,衬得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小花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