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一枝梅,凌风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白梅点点映衬在黑色的瓦砾和白色的积雪中间,那股幽香随风送来,沁人心脾。
李彻坐在昌平郡郡守的府邸后园,一方八角小亭,桌上摆着个红泥小火炉子,正与对面之人斟酒对饮。
火炉之中沸水滚起,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将一壶小酒在其中加热,倒进各自的杯中。
郡守方大兴呵呵一笑,抖动着短短的胡茬说道:“殿下好诗啊。”
李彻抬起眉眼看他说道:“虽是好诗,但却不是我做的,你这马屁没拍对地方。”
方大兴脸上表情一顿,似乎有点下不来台,摸摸鼻头,发出一丝苦笑。
只李彻端起手上的酒杯,瓷釉泛青,通透莹润,却是上好的玉瓷。
“这几日麻烦大人了,本太子打算明日就启程回京。”
“哦?这么着急?”方大兴也端起酒杯,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却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在腊月十六赶回去,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李彻与他碰杯,将杯中清酒饮尽,又扔了几粒花生米进嘴里说道:“这还着急吗?若是着急,本太子也就不必悠哉悠哉的和大人坐在这里等着那晚来欲雪天了,早就启程了不是。”
方大兴呵呵笑着点头,也满饮一杯说道:“若非时间紧迫,下官真想留殿下在这昌平郡多住几日。”
李彻浅然一笑:“这昌平郡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想当年,你们的先祖就曾助先帝爷开辟疆土,立了不世之功。”
“呵呵,先人伟迹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方大兴又笑着说道:“眼下下官只想偏安一隅,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而已,别无他求,亦没有什么志气。”
“大人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是许多人所求之不得的。”李彻说着又将一壶清酒放入汤水之中煨烫,一边对他说道:“方家的人都很聪明,方王爷在京中与是非隔绝也不知让多少人艳羡,大人在这昌平郡也过的逍遥快活,不管山河如何变迁,只求一世安稳,连本太子都钦羡不已。”
“殿下言重了,您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那才让人羡慕呢。”
“要不,我们两个换一换?”李彻眸光脚下的看着他。
后者赶紧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折杀下官了太子殿下。”
“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了起来,在这寒冬腊月里喝了点酒,他也觉得遍体通泰。
在方大兴离开的时候,天上又缓缓的飘起了小雪。
昌平郡往年并无大雪,但今年淅淅沥沥的,从没痛痛快快的下一回,却又好似一场大雪被分开了好几次倾泻而下一般,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烦躁,恨不得将头顶的云头掀开,让大雪飘散而下,省的每天挤那么一点。
他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负手前行,却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