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盛歌到和顺前,他们一行人便做了易容,走在外面倒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燕云殊虽出生皇室,但皇室规矩诸多,从小便要循规蹈矩,尽管偶然能出宫,远不足弥补他的常识。因此在外见到新鲜有趣事物,难免要被吸引走心神。
他见到什么都觉得有意思,有荷梵相伴在旁,从小院子走出来闲逛的这条挂满小饰品的街巷也算平安无事。
那条小巷走出来,便是和顺的正街。正街宽阔,两边商铺与方才看见的不同,皆有店铺。
燕云殊不差那两个钱,找到一处颇受当地老百姓欢迎地茶楼。
刚一进门便听见一道惊堂木落桌声,说书人婉转动听的声音飘飘传过来。
“……今年新帝初登基,本想借着春闱,为朝廷广纳栋梁,谁知道这春闱还未开始,坊间先流传起一则桃色秘闻。”
燕云殊找了个位置坐下,那边店小二走过来为其沏茶,得到荷梵的赏钱,回身去给两人端些瓜子花生。
燕云殊端过茶盏,掀开盖子先闻到一阵清香,这茶的味道竟然还不错,他品了品放下,饶有兴趣继续听。
“你们肯定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秘闻?那我在这里也不卖关子。就是那小美人皇帝与一才华横溢考生不得不说的三两事。我有从盛歌那边过来的亲戚曾亲口对我说,小皇帝生的绝美,身姿摇曳的,可惜朝中明令不得绘画帝王之相,所以啊,我没法弄一张让尔等大开眼界。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说谎,说他绝美,那必定不会差。”
“说远了。咱们继续来说小皇帝与考生的故事。听闻是小皇帝有一日与摄政王等人商讨春闱事宜,心血来潮问有无出色考生,能在春闱大放异彩,于是这负责春闱的礼部尚书便将几位有名考生的名字及画卷报了上去。小皇帝闲来无事翻阅,一眼便相中一名叫周翰尹的考生。那位考生生的相当英俊不凡,仿佛璞玉般熠熠生辉。”
燕云殊被尬到头皮发麻,隐约记得有一日宁逾白也曾提及过此事,说坊间多有流传他与周翰尹的传闻。
没曾想离开盛歌,都跑到和顺来,还能听见,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这周翰尹也是个命不好的,正当与这小皇帝感情融洽,金榜题名喜获状元时,被发现毒杀同僚,锒铛入狱。后面啊,咱们这小皇帝为救周翰尹,花了非常大的功夫。劳心劳累的,还为了能让周翰尹无罪,特意去求摄政王。咱们这位摄政王也非一般人,换做旁人,知晓辅佐之人是断袖,那必定是要联合首辅等人,力压小皇帝立后留子,他不同,居然帮忙了,不知该说是助纣为虐,还是见不得有情人被迫分开。”
说书人说到这里,听书的着急了。
有人大声问:“那周翰尹和小皇帝最后结果如何?你倒是快说啊,要把人急死。”
“莫急莫急。”说书人安抚道,“经过小皇帝及大理寺少卿等人齐心协力,最终查出周翰尹是被冤枉的。而这冤枉他的人正是同僚的随从,至于是何原因,说是见财起了杀心,是真是假无人能知。周翰尹经过此事,心灰意冷,只觉官场过于黑暗凶险,便起了退出的心。小皇帝本意是将人留在身边,奈何周翰尹一意孤行,小皇帝无法,只得同意。于是,这两人一人相思成疾留在后宫里,卧病修养在床,一人远走天边,浪迹天涯啊。”
“这个故事不好,听到最后居然不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侣。”有人道。
说书人喝了口水,笑眯眯道:“谁让小老儿我是站在摄政王与小皇帝这对的人呢。凡是与小皇帝另有传奇故事的,在小老儿这,都不会有好结果。听了我这么久说书,你们还没听出来吗?”
燕云殊一口水呛在嗓子眼,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放下茶盏,擦擦嘴,此地民风与盛歌截然不同,大约是仗着离盛歌远,皇帝管不着,当地知府也不愿管这些个鸡毛小事,谈论起当今皇帝来毫不避讳,大抵也是一种风俗。
说完他和周翰尹的悲惨爱情故事,那位说书人又重新说了个,这次是此人前两日去永乐所见所闻。
正巧这是他需要知道的,燕云殊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