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回到家时难得见到家里有人。

    他的酒鬼父亲今天没有出去和人喝酒,而是安静的坐在家里等他回来。

    重生一次,季寒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惧怕这个人。

    他知道,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所以才会至今无法接受母亲离开他身边的事实。

    他坐在阴暗而狭窄的角落,像一个窥视者,质问季寒,“去哪了?”

    季寒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不想再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他发生争吵,于是轻声道:“今天去学校报到了。”

    “转学籍的事有些麻烦,暂时要再缓一缓。”

    季旭山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其实并不在意季寒究竟在哪里上学,他只是紧紧盯着他看,过了半天才阴森森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今天见到你|妈了?”

    上辈子的季寒确实是在和母亲见过面之后才去的学校,但重生后的季寒并没有见到他的母亲穆雨。

    这个世界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机会,就这么直接粗暴的直接将他这具前世的灵魂塞进了现在这个躯壳之中,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站在了教室里。

    但这种鬼神之论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因此季寒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嗯,我申请了住宿,下周一就可以搬过去了。”

    他不喜欢这个家,也不喜欢他的父亲。

    对方懦弱而又阴暗的心理就像是滋生在角落里有毒的花,一不小心就会腐蚀掉自己,也会腐蚀掉别人。

    每每和他待在一起,季寒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自己上一世和季旭山提出要去学校住宿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就像是应激的猫,跳起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次,季寒早有准备,在季旭山即将犯病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季寒的手很白,很瘦弱,但却出奇的有力。

    倒是季旭山常年饮酒抽烟,也就是外表看起来强壮罢了,其实内里早就已经烂了根。他就像是被纸糊成的风筝,稍微用用力就被季寒撂倒了。

    季寒没想过伤害对方,因此只能顺势将他扶好,重新放到椅子上坐好。

    季旭山古怪的看着他,眼神像浸了毒。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仇家,下一秒就要被挫骨扬灰。

    若是上一世的季寒,或许还会为对方这幅表现伤心一番,但重活一次的季寒,连死都经历过了,其他这些事,也就看得更开了。

    这是他无力挽回的亲情,没有必要再生出刺,去刺伤一个根本没必要的人。

    季旭山依然死死的盯着他看,嘴里还说着些什么,“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和你父亲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