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到绝望,脑中浮现的竟是韩朗明净的笑容,她也不由自主的向印象中的他微微一笑。步出房门,才发现晨曦微露,天空蓝得有些单薄。宅子一直都没有人打理过,杂草丛生,有些象顾家从前的后园,凌乱的一塌糊涂。几颗垂柳生长的肆无忌惮,长枝曳地,没了妩媚风情,倒象是个疯婆子。她慢慢的从长廊中走出来。地上的草还有湿意。她走了几步,又没了情绪,转身返回了房中。糟糕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很悲惨?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可怜自己了。
夕颜痛苦的挣扎着,这个孩子不是来托生的,倒像是来讨债的,让她吃尽苦头,就是不肯出来。产婆满头大汗,她被人蒙着眼弄到这里,来的时候,生产的妇人已经挣扎了一段时间。严天沐最近在负责新妃进宫的仪式守备,知道夕颜的生产日期就是最近,可他还是来晚了。幸亏手下的心腹得力,将产婆抓了来。
他在门外徘徊,宫中有人送信,说让他快点回去。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宫里的。烦躁的踱了一阵,他策马离开了。
月香守在夕颜旁边,一边帮她擦汗,一边流泪,她很怕夕颜会挺不过去。万一有什么事情,这里连个医生也找不到。她们到这里不久后,就被严天沐告知了真相,如果谁敢泄露半句,不仅自己,连家人也要被灭口。侧妃也很少和她们直接照面,原因不说,月香也清楚,侧妃觉得没有脸面见人。后来大腹便便了,不到万不得已,也决不开口叫她们。如果不是她送水进来,侧妃和孩子会发生什么都无法想象。
“您坚持住。”月香看她似乎越拉越没有力气。
“我受不了了,”夕颜有气无力的说,汗出的太多,人就如同水里捞上来的,“这孩子也恨我。”簌然而下的,有泪有汗。
“别这样说,”月香哭得更厉害,“您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夕颜惨然一笑,“死了才不会这么痛苦。”
秋莺看情形不妙,跑去找严天沐的心腹,要他快点寻个大夫来,再晚了,孩子大人就都难保了。严将军真是心狠,这样的时候都不守在身边,难道费尽心机就是想让侧妃死在他手上吗?
严天沐满腹心事的样子被雷骁看在眼中,正在阅览仪式上书的他便停了下来,“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大王恕罪,也许最近事情多,有点累了。”严天沐挤出一个笑容。
“也是,此次新选的妃子都是高官重臣家的女子,守备是要更加周全些。等忙过了,朕一定让你好好休养一阵子。”雷骁心情很好,这些女子多是有貌有才,芳华正茂。
“谢陛下。”夕颜现在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也不是头胎,怎么会生的这么艰难?严天沐低了头,思绪又飞走了。
老大夫颤微微的,惊魂未定就被推到房中。想来事情不妙,不然也不会将他逼入产房。
夕颜已经是半昏迷了,她觉得自己正在空中,俯望着床上那个可怜的女人。她并不难过,反而觉得欣喜,解脱的欣喜。
老大夫打开诊包,几针下去,那痛苦又真实的回到了夕颜身上。老天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她叹息着,挣扎着。
严天沐怀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万分歉疚的看向憔悴的夕颜。比歉疚更多的,是喜悦。他的孩子,属于他的孩子。尽管来得如此艰难,但他还是来了。
她醒着,闭了眼,她既不想碰那孩子,也不想看到严天沐。她的母性了无踪迹。不是怀着期待,也不是带着喜悦,她在无奈中孕育了一个孩子,或许,当那孩子还在她身体里时,他们已经在彼此怨恨了,所以出生时才要彼此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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