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的局,就这样被破,浑身的血气往上涌,叉着腰站在坝子里就开始骂人。

    “你个讨债鬼,烦人精,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老娘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摁进夜壶里淹死,别人上门欺负家里的时候,你躲在屋子里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娘说几句话,

    你就迫不及待站出来打我的脸,你见不得老/江家好是不是?有本事你出来,看老娘今天会不会打死你!”老太太中气十足,骂起人来可真是有劲。

    吴春红装模作样的劝了她几句:“娘诶,算了吧,老三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不知道是多少次扯咱家后腿了,算了算了,别生气了,不值当。”

    “算什么算,老婆子已经忍了他无数次了,这次绝不会忍了,江玉山,你这个狗杂碎,赶紧滚出来。”老太太挥着扫帚,继续骂人。

    吴春红埋着头,轻轻哼了哼,这老婆子嘴上倒是骂得厉害,就没见她动过一次真格。

    刚这样想着呢,原本紧闭的木门,“嘎吱”一声便打开了。

    江玉山睡眼惺忪的倚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打着哈欠,衬衣上的扣子东一粒西一粒的扣着,松松垮垮的很不讲究。

    吴春红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小叔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偏偏是那么个性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不说,还整天在村子里拈花惹草,猫嫌狗厌的,和他偶遇的人都恨不得把眼捂住,真是眼不见为净。

    偏偏没个人能治得住他。

    可怜她们一家三口每天都得和这小叔子同住一个屋檐下。

    江玉山揉了揉自己的眼:“老太太,大清早的你吼啥呢,好歹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儿子,动不动就没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年纪大也不能糊涂啊,被人听到了以为你一直虐待我咋整?”

    吴春红瞅了瞅天上的日头,又看了看邻居家里燃起的炊烟,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江老太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谁虐待你了,谁虐待你了,咱们家就没有比你日子更好过的,不懂感恩的小白眼狼,信不信我抽死你?”

    江玉山微微一笑:“我好怕哦!”

    老太太脸憋得通红,扫帚往地下一扔,恨恨道:“个没皮没脸的东西,阎王怎么还不来收了你,从小到大一件孝顺的事没做,净给老娘添堵,老大媳妇,午饭少煮一点儿,饿死他这个小瘪三。”

    说完,老太太背着手气冲冲的回了房。

    吴春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平时这老太太在其他几个子女面前,那可是说一不二,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换做江玉山她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没舍得动一次手。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话说得可真是没错。

    要她说,老幺这性子就是被老太太惯的,现在老太太被气得要死不活,也是活该。

    要是她生了个江玉山这样的儿子,一天三顿非得变着法的揍人不可。

    吴春红撇了撇嘴,抬头就看江玉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瞧,那眼神像是洞悉了她脑子里的想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