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帖安置好小世子之后,周破虏便灭了灯,闭门而去,只留两名家将在外守着。

    “咦,那是什么?”

    家将忽指着假山旁一闪着莹白碎光的物什问同伴。

    同伴目光也被吸引过去,道:“你在这好生守着,我去瞧瞧。”

    很快,去查看的家将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个白玉酒壶,笑道:“京中名酒,上好的松醪春,想是哪个婢子不小心落下的。”

    “看来是老天爷怜惜你我夜值辛苦,故而降此甘露,快给我尝一口。”

    “诶,周副将可严令禁酒。”

    “行了,我的好哥哥,你不说我不说,周副将怎会知道。这种素酒,不耽搁事。再说小世子已然睡着,不会闻到酒味儿的。”

    两人说笑了两句,便将一壶酒瓜分殆尽。

    无人注意到,一道幽影,移动如蛇魅,正无声穿过长长的廊道,往清凉阁后方的花木丛而去。夜风将他深紫长袍吹起,层层叠叠,犹如波动的涟漪。

    “诶?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一名家将揉了揉眼,望着廊道的尽头,困惑道。

    另一人拍着他肩膀笑:“我看你是吃酒吃花眼了吧,这个时辰,谁没事儿在外面瞎游荡。”

    清凉阁后方的窗户正对着寝卧。

    此刻,静止的花木丛忽然簌簌摇动起来,雕花木窗发出几声细微的咯吱声后,慢慢被风摇出一道缝隙。

    月光便隔着那条缝隙泄入,照出床帐内少年香甜宛静的睡颜。

    通身隐在紫袍中的“幽魅”慢慢自花影中步出,借着月色揽照,一面抚摸着左手中指上一只蛇形扳指,一面目光贪婪的在少年身上流转。

    从少年浓密的鸦羽、挺秀的眉鼻、粉嫩如樱的唇一路流连而下,最终定格在少年颈间一粒朱红色的小痣上。

    那是息月独有的标志。

    若非因少年穿着寝袍,领口大敞着,平日是绝不会轻易露出来的。

    睡在少年怀中的小奶豹隐有所觉,倏地睁开碧莹莹双眼,跳到地上,弓身刨爪,对着窗外的影子发出嗬嗬警告。

    不多时,魅影离去,花木停止摇动,被推开的窗棂亦啪嗒一声重新合上,一切重归于平静,小奶豹复跳回少年怀中,憨憨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周破虏依旧准时到清凉阁去叫小世子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