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只是想想,未必有机会动手,那么卫家大夫人就是明目张胆地动手了。
她是卫悠的生母,从十多岁就入卫府,嫁给卫家的长房长子近四十载,不是毫无根基的年轻媳妇,而是手握内宅大权的当家夫人。
到了这个岁数,她不求丈夫如何爱重,公婆如何和顺,只求子孙仕途顺遂。区区六房的新妇,二十岁的丫头,她算计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夏昌酒醉无力,撑着额头作沉醉之状,他想离席告辞,卫夫人给拦了下来,三言两语就要让卫悠带他去客院休息。
见到夏昌欲走,其他客人纷纷站了起来,恭送他,唯有海棠坐在角落里,品尝着瓜果。有其他人挡住了光线,她完全就在暗影里,极少有人看见。
卫大夫人就是极少的人之一,她皱眉扫了一眼,不悦道:“六弟妹,你在做什么?”
一下就将众人的目光拉到了海棠的身上,海棠正捏着一块瓜吃得惬意,陡然对上这么多人惊愕或鄙夷的目光,她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正欲说话。
那边卫子仪和父母说话,安抚二老关于夏昌会不会征辟他的事情,恰好听到卫家大夫人的发难,道:“大嫂!”
他冷冷地盯着卫家大夫人,暗含警告的意思,若是他没有看出卫家大夫人的算计,他就是真的傻了。
原先两世卫家的人都是跟着他走的,不管他选择以谁为主,他们都鼎力相助,这一世是例外,他选择了不一样的路,以前的家人便纷纷露出了真面容。
卫家四兄和四嫂见到长嫂和小叔子吵了起来,不想太难堪,出来打起了圆场。
“六弟妹年少,贪嘴了些,又初到咱们卫家,不懂这些,还请各位海涵。”
把对夏昌的无礼忽略,只道是本性如此。
在场的客人或多或少都会给卫氏颜面,恢复了从容的仪态,连连表示不介意。
卫家大夫人像中邪了一般,认为卫家四房两人故意打她的脸,挑战她当家夫人的威严,“四弟妹,话不能这么说,六弟妹做错了,就要按照卫家的规矩改正。否则,人人都像她这般,我还如何管理卫家?”
这话里话外都是她卫家大夫人的威风,卫父卫母气得脸黑沉如水,呵斥道:“窦氏,你好大的威风。”
“娘,儿媳都是为了卫家和卫氏子孙,您不能枉顾规矩,如此包庇六弟妹。知道的说您疼爱六弟妹,不知道说六弟妹没规矩。”
卫家大夫人知道婆婆疼爱小媳妇,她也不惧老太太的威严,也不怕得罪公婆。小媳妇依靠婆家,中年依靠丈夫,老年依靠儿子。如她这般年纪,已过五旬,还惧怕谁?
再说如此世道,连低贱的娼妓都能一飞冲天,成为高高在上诸侯之妻,她只不过献上个女人而已。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儿媳妇,众人不仅不会嘲笑,见到她得到的好处,只会后悔不迭。
卫家长房的卫大也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站出来调和矛盾,任由婆媳、妯娌相争,似乎默认了此事。
长房其他的子嗣个个沉默,母亲或者祖母此举都是为了他们,他们能拆台吗?
海棠又从瓜盘里抓起一片青瓜,嘎嘣嘎嘣地咀嚼着,眼神都不给卫大夫人一个,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夫人想如何惩罚我?”
卫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