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特摩斯,解开这些锁链,我是这个王国的大祭司,统治者,还是你的摄政王,你这是在逆谋!”哈特谢普苏特晃动着手腕的铁链,将桌子上的石碗朝门口砸去。

    石碎与汤水溅起,淋湿了来人半身衣物。

    “赫雀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在你身上下了蝎毒,明天的禅让大典按指令做,我就给你解药。”年轻黑发男子轻轻看一眼脚上的污秽,也不生气,只摇动门口附近的铁链绞架,将床上法老装束的红发美人吊起。

    接着如一只在领地散步的雄狮,慢慢踱步到它的猎物前。

    图特摩斯撩起散落的红发,将它们夹回主人耳后,然后一把将美人下颌的假胡子扯掉。

    “而且,赫雀瑟,你刚才的话只对了了一大半,你不再是我的摄政王……”

    图特摩斯的手掌顺着她的颈项,扯掉那宽阔又贵重的黄金项圈,将金瞳转动落在被缠带与丘尼克遮挡的胸脯上。

    “应该是摄政王妃才对。”

    ***

    “呜呜,公主殿下,阿蒙神的荣光啊,请您怜悯公主殿下,让她张口喝下汤药!”

    湿黏黏带着诡异臭味的液体,与冷硬的条状物打扰了赫雀瑟的沉眠,而且公主……竟然还有人敢称呼他为公主,他不悦地睁开眼,就看见一片熟悉的穹顶,记忆内已久远失色的人与事物。

    “公主醒了!快通知内法拉蒂殿下!”女官欣喜放下汤碗,将他扶起。

    也就这刻,他终于想起这是什么时候了,他竟然回到了三十年前,父王母后还在的日子,他们给自己与太子弟弟订婚,昭告整个底比斯,而就在半月后,一场怪病袭击了王都,将母后与两个嫡亲弟弟与妹妹都夺走的日子。

    赫雀瑟瞳孔震颤,不顾身体虚弱,就要强行翻下床往宫中走去。

    “咳咳,母后……阿蒙摩斯……咳!”赫雀瑟甩开侍女与女官的搀扶,企图砸开封起的殿门,哭泣的侍女们终于壮起胆子,在一名老女官指挥下将他抬起带走。

    红阳从巍峨巨柱石廊斜斜落下,带着黑胡狼面具的护灵者笼在白亚麻僧衣下,捧着金刀与彩罐朝殿门而来……赫雀瑟的视线被石墙阻断时,这群阿努比斯信徒已推开殿门,鱼贯而入。

    他来迟了,还是无法将母后与弟弟们从前往亡者国度的神船上拽下来。

    “噢,我的小赫雀瑟,听女官说,你刚病愈就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还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沟壑,仍依稀可辨美貌的老妇人走到他床前。

    “内法拉蒂奶奶……”赫雀瑟从帷幔后探出手来,他的脸颊未施粉黛,眼眶哭红的同时,眼眸又闪烁着异样的色彩。

    “我就知道,我的赫雀瑟是个坚强的人,你有什么话要私下对我说。”太王太妃挥手让贴身女官将宫人赶出殿外数十米远,表情严肃起来,如苍老的夜鹰睁开了眼睛。

    她是开朝摄政王妃、上任阿蒙神之妻,同时也是赫雀瑟的家族——阿赫摩斯主事者。

    “我是法老之女,王朝的长公主。”赫雀瑟开口。

    “没错。”内法拉蒂也直起了腰,与站在床榻上快到她发顶的孙女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