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恶一除,后头的人不敢再小觑这位说杀就杀的长公主,苏皎再令人查案,便顺畅了许多,甚至有些未曾大错的人来自陈罪行,并自愿倾尽家产偿还。
盐津的天渐渐放晴,苏皎被诸多事务烦扰得脑子要炸,正要甩手不干,抬头一眼却看见蒋副咋咋呼呼的跑进来,都还未听清他嚷嚷着什么,便将人摁在了桌案前,笔往他手里一塞,终于伸了个懒腰。
蒋副下意识地理了个文书,再一看苏皎已闲适地喝上了茶,恍然醒神,气得都要砸笔了,“将军你听见了没?那劳什子国舅的家仆,一纸御状已经递到了陛下跟前,说您滥用职权,残杀国戚,正煽动陛下严惩您以示公正呢!”
“嗯嗯,听见了,”苏皎格外的敷衍,“你赶紧工作。”
蒋副敢怒不敢言,一双牛眼瞪得老大,好似已经用鼻孔在出气了。
他这唱作俱佳,非要给自己个“护主如命”的人设的模样,苏皎就很瞧不上眼了,“别装作这着急忙慌的模样,小皬会不会因这事与我计较,你在宫中难道还看不出来?自个找了个理由逃出来,宫中防卫是交予谁了?”
演得这般情真意切还被一眼识破,蒋副想挣扎也难,只能讨好一笑,手下工作更加麻利,“牛八正好休假回来,还说过几日要娶媳妇请婚假,我便让他先抗一抗,历练一番,总是能更有利于成家立业的。”
苏皎颔首点评,“这理由寻得不错。”
“是将军教导有方。”
皮一句又得了个白眼,蒋副不敢再胡来,一心低头工作。
到底是习惯了给苏皎打下手的人,一系列工作做得又好又快,苏皎吃饱喝足又睡了长觉醒来,彻夜未眠的蒋副已将后续收尾基本了结,恰巧新任知县也到岗就任,收拾妥当,一行人便在离京一月后踏上了归程。
国舅临死前的奋力一口,未让苏皬与苏皎离心半分,倒是将苏皎在盐津险些葬身火场的事捅到了太皇太后跟前。
苏皎一入宫门,还未来得及朝站在外廷等候许久的苏皬笑一笑,太皇太后宫中的嬷嬷便直接请她改道慈安宫。
听说祖母风寒未愈,苏皎也不好耽搁,朝苏皬挥挥手示意他回去,便跟着嬷嬷而去,到了慈安宫,更是被好一通检查,上蹿下跳了几回,才彻底让老人放心,被喂着喝了碗药,沉沉睡去。
临睡前,倒是还拉着苏皎的手,叮嘱她离苏皬那个小煞星远些。
苏皎左耳进右耳出,确认太皇太后睡着,立马起身,至乾宁殿时,正巧内侍们上完最后一碟菜,是她离京前最爱的水晶肘子。
遣走内侍,一手肘子,一手兔腿,弹牙爽滑的肉里三分甜味,麻辣鲜香的兔腿紧致劲道,十指上都沾染了油脂,再抿一口清酒,苏皎连命都续上了。
吃到七分饱,她手还要伸向一块切得非常漂亮的烤羊腿,苏皬快她一步,伸手端走了那盘烤羊腿,将一碗菌汤递到她跟前,“阿姐,喝汤。”
苏皎意犹未尽,看了看苏皬,还是放弃了反抗,跟她说起了国舅的事,苏皬并不多在意,只当个饭后故事听着,享受她叙述时多变的神态和声音。
“我知晓小皬心中最在意亲人,可这般仗势欺人的舅舅,到底于你名声有碍,那场火后若是我不将其斩首,怕是民众欲反,情况紧急,也只能……”
国舅的罪证确凿,已足够死上十次八次,原本苏皎也是打算等着带回来让苏皬判决,但狱中使人纵火一事实是肆无忌惮,不得不立斩。
“母妃幼时沉溺于心伤,待我这独子都无心无力,舅家更是鲜少去,我登基前后,也未曾收到过只言片语,说与我相熟,不过是他们的仗势之词罢了,阿姐实应早些决断,不给他反伤阿姐的可能。”
这言辞越平淡,越见他幼年的单薄无力,苏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