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这伤......若是这箭再偏一点,穿透的就是心脏了。”元茄红了眼眶,帮张兰山做着简单的包扎。
“不要胡说。”张兰山道。马车颠簸,震得他这肩头的伤口一阵一阵地抽痛。额前翘出的那几撮鬓发已经完全给冒出的冷汗浸湿,湿答答地贴在了脸上,张兰山伸出右手拂了拂,顺便悄悄地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叶青萝,想到之前这人还在自己怀里呆过,不免有些心潮澎湃,忍不住再去偷瞄一眼,这回却见她正盯着自己,脸色很是苍白。
“你........”叶青萝咬了咬嘴唇道,“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事……放心。”张兰山缓声道。
明清看出有什么不对,冲叶青萝说:“明因,张公子刚才为何受伤?”
叶青萝不答。张兰山笑了笑,道:“苏公子,刀剑无眼,这种情况下受伤也是正常。”
“他是为了救我......”叶青萝顿了一会儿小声说。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听她这么一说,元茄扭头望向他们家公子,欲言又止。明清起身弯腰对张兰山行礼道:“感谢张公子对明因的救命之恩。”
“无妨,举手之劳。就是不知苏家两位公子到曹参政府上去干什么?救那位姑娘吗?”
那位姑娘他们已经顺路送她回家了。
“嗯……”明清含糊道。
“倒也是义士。”张兰山望着叶青萝道:“不过,我得告诫你们,曹府里面,曹评请了高手协助把守。一个就是刚才追我们的“独步鬼见愁”陆安,另一个就是他的兄长“平沙起雁”陆昀,就是射箭的那个。那二人功夫甚是了得,在两浙地区享有威名。如果你们二位对他家有什么兴趣的话,我稍微了解一点,不妨来问我,不必亲自在他们家的房顶上干拆砖掀瓦的事情。今夜若不是那陆安已经不分白昼连续忙碌了数日,我怕你们早被他发现了。”
“你看到了。”叶青萝不好意思道。
“嗯。”张兰山道,“如果你们是去看那个米有没有什么蹊跷的,我告诉你们,有。他们在米里面藏了银子,只不过你们上房的时候正在包那些放在上面用来抽查的,所以里面除了米什么都没放。”
“你们怎么知道的?”叶青萝奇道。
“我们来得早,事先在墙上钻了洞,今晚在墙边看了几个时辰。”怀安道。
“我不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大家的目的大抵一致,只不过,今夜已是打草惊蛇,要做什么得加紧了。”张兰山忍痛说完,便闭了目养神。等到了张兰山住的宅院门前,他微睁了眼睛对闽重道:“我先回去,你送两位苏公子回府。”
下车的时候张兰山经过叶青萝,在她身旁顿了顿,明清看他那表情以为他要跟叶青萝讲什么重要的事,忙推叶青萝起身。叶青萝站起来倾身向他,问:“张公子还有何事?”谁知张兰山只是俯身凑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天冷,多穿点。”
***
天微微亮,外面北风凛冽,卷了层层阴云翻涌而来,似是要下雪。张兰山住的宅子里吹了满院的枯枝落叶,几个下人搓着手拿了扫帚开始打扫庭院。
闽重怀里抱了件羊羔皮轻裘,推了张兰山的卧房门,轻手轻脚地跨了进去。
这屋内今日炭盆烧的旺,暖意融融。张兰山命人在他床头挂了几个墨兰香囊,现在整个房间弥漫着的兰香驱散了之前浓郁的血腥味。闽重走进床前看了看他,发现张兰山已经睡过去了。
元茄在旁边吸着鼻涕,清理那几盆沾满血的纱布,“公子不叫扔出去,让我找地方就地烧了,可他这伤势严重成这样,能瞒得了多久。”元茄抽噎了两下,继续小声道:“曹评那边过不了一段就会请他出去喝酒,次次不去,恐要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