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朵一人独自骑着日前曾经出现在复国大会中,那头象身犀角的尸怪座骑,威风凛凛的朝柘山出发。
三日过去,这头座骑除了庞大,摄人心魄,却不如马匹来得快,加上天寒地冻,行程时间足足多花了数日。
漫天飞絮,雪朵的银狐大氅让寒风吹得鼓涨,在耳旁呼呼作响,虽不致冻得瑟瑟发抖,却感到了刺骨之痛。
她的睫毛,已经沾满了雪,眼前景象模糊混沌,幽暗不明。
风鬟雾鬓,雪朵面容难掩一路赶路的沧桑,平日再是强悍,再不可一世,那几分姿色,也敌不过天地间气象变换的摧残。
座骑半边见骨,镂空的肋间,依稀可见已经风干缩小了的脏腑,还排列整齐地藏在腹中。
眼前这幅景象,莫不似阴间使者出行?
一路寂寥疲惫,雪朵也不免问自己,这般辛苦,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答不上来。
她猜想,莫非是为了祖上图云彩输给巴雅尔的耻辱吗?好似也不尽然,图云彩也不过就是父母口中的一个名字,一个已经年代久远的故事,跟自己的关联究竟有多大,她根本说不上来。
又莫非,只是为了胸中ㄧ口莫名的气愤?尤其是当她发现这个莫名奇妙的类罗刹彤雉后,这感觉更为强烈,几乎日日夜夜灼烧着自己。
雪朵觉得很不公平,彤雉这小妮子什么都不必做,就糊里糊涂地承袭了巴雅尔之能,跟自己打小就让父母严谨的训练自己相比,彤雉的努力根本及不上自己半分,可她现在却能跟自己抗衡,这是什么道理?
老天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
这股子嫉妒又让她血液再沸腾一次,身为最优秀的种族,罗刹的尊严竟被践踏至此,她不甘心!
最让她生气的,是鹿鸣玉。
那个罗刹中最优秀,最俊美的男子,一生未娶,追求他的女罗刹多了去了,家世跟品貌出众者不在少数,可为什么他谁都没看上,却偏偏看上这个小丫头?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护彤雉,为什么?
尽管霜雪寒冰,雪朵现在浑身却热得发躁。
一阵细碎的铃声,让寒风给带到了她的耳边,原本深陷在自己季度中的雪朵,给拉回了现实。
”这大雪天,四顾茫茫的,怎会有这般铃声?”雪朵比方才警戒了几分。
雪朵回眸顾盼,只见前方有一矮小的人形,蹒跚拄着拐杖而来。
来者头上结了五彩辫子,身上都是披挂层层的皮革,羊毛和织品,手中一根银杖系满大小不一的银铃,一步一摇,清脆铃声不绝于耳。
”苍茫绝域,大雪纷飞,姑姑是要去哪儿呀?”那小矮人,仰头见了雪朵,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雪朵只道这是附近猎户家里的疯婆娘,并不理会,也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