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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公子将手中扇子“啪”地一阖,训斥这多嘴的侍卫道:“你懂什么。她若是文府嫡女备受宠爱,我还下不了手呢。正因为是文府里不受宠的女子,才好亲近。”
一个高门贵第里不受宠的庶小姐,整日见的是嫡小姐如何穿金戴银,前呼后拥,心中一定怨恨难平,极度渴望有人亲近。
此刻若有一个有身份的少年去表达善意,这个庶女一定会感激涕零,无所不应。
时日已久,便好拿捏,届时,想让她透露一些文府里的内宅消息,也不是难事了。
侍卫心中想通这一点,立时跃身而上,对着即将远去的玉珺的背影高喊一声:“小姐留步。”
恐玉珺不知,忙高喊道:“那穿粉色宽袖襦袄的小姐留步。”
玉珺听着背后的声音,又想着自己穿一身粉色宽袖襦袄,便忙回头,却见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处站着一个高个子的方脸黑衣男子。
男子腰胯长剑,正一双眼睛盯着玉珺,神色十分热切。
玉珺不明所以,奈何本性天真,并不提防,拉着彩绣的手走过去,十分有礼节的问了一句:“阁下唤的是我吗?”
侍卫将头猛的一点,随即从腰带内掏出一方银锭掷给小贩,对玉珺道:“这钱足够买下部的糖葫芦了。小姐要吃多少便请拿走多少。”
玉珺见他这一副戏台上演的江湖草莽的挥金如土的豪纵气概,忍不住低头一笑,风致顿生,随即抬头,目光依依看过那一排排糖葫芦,笑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平白吃你的。请你收起银子吧,我不想吃糖葫芦了。”
“姑娘,我方才见姑娘很是痴迷地盯着这糖葫芦,所以才命侍卫买来赠给姑娘。”
侍卫身后一个白衣公子翩然持扇而来,一双桃花眼定定望着玉珺。
玉珺见他面如秋月皎洁,身如风中劲竹,一袭白衣,翩翩公子,比徐家表哥徐竞文还要俊朗不凡,更是低头敛衽,顾着女儿家的矜持与文府小姐的体统,退后一步,十分有礼道:“在下并不敢劳君子赐物。多谢公子美意,恕在下不可接受。”
白衣少年见她颇有礼法,不似父王封地里那些欲拒还迎,恨不得扑上来的女子,心中颇有好感,但随即想到她是文府庶女,自然受文府礼节教养,为人知礼守节,必然是情理中事,那份好感便烟消云散,对着玉珺道:“方才姑娘说无功不受禄,在下倒以为,人生匆匆,萍水相逢,何必计较恩与功。姑娘美貌如花,令人见之忘俗。在下见了姑娘连酒都醒了,沉迷于酒意,不如沉迷于姑娘美貌,在下多谢姑娘醒了在下的酒,让在下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美女,便以几串糖葫芦相赠,又有何妨。”
玉珺觉他花言巧语,虽然说话有礼有节,并不粗俗,然而种种款致言辞之下也无非是轻浮孟浪只意,不禁秀眉微蹙,但他话已至此,自己不便拂袖而去,只好折衷道:“那好吧,多谢公子美意了。不过,我肠胃不好,不能吃酸的。这糖葫芦便送给我的婢女吧。”
玉珺向彩绣示意,彩绣点头,忙取了几串糖葫芦在手,口中称谢:“多谢这位白衣公子了。”
“我姓皮。”
“多谢皮公子了。”彩绣忙说道。
玉珺闻言双眉不自觉地一挑。
姓皮?
玉珺抬头仔细打量他的衣着,见他穿的白衣衣襟是一顺的白色狐毛,狐毛顺滑,蓬松绵软,风一吹,狐毛迎风而动,那白衣袄袍上绣着纯银色花纹,手中一柄折扇她倒是认得,是三十二骨的铁树枝梨花扇,扇面上画着月照江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