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正式开始了,小川和众人隔绝了踪迹。
阖宫都在等着看这场好戏,除了明月宫,容贵妃的居所。倒不是贵妃娘娘对此事不敢兴趣,实在是冀王的消息瞒的太好,贵妃身边的人嘴严的很,自那回宫人被换回来了,吃了遭苦,各个给拧地清楚着,半点水分不留,晓得谁才是主子,自然不敢多嘴多舌。
容贵妃自个儿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的打探消息的渠道呢?这样大的事儿,宫里只她是不晓得的。否则此刻,她也没心思卧在榻上剥起了葵花子。
前几日日头足,那太阳打得人脸上生疼,那些子向来娇气的花自是养不起来了,偏着太阳花,长势倒还喜人,雨水也沛,更是把里头的种子结的饱满密实。
她信手剥着,里头的瓜子仁白嫩嫩的,胖鼓鼓的,容贵妃也不吃,尽往琉璃盘儿里放,不多一会,有小山那么高了。
明渊去了明月宫,循例问了问婢女,贵妃如何?
婢女躬着身,也不敢停下引他的步子,只边走边说,贵妃娘娘起的早,今儿精神头倒还好,容光焕发的,起了好一会子在和徐嬷嬷说话呢。
明渊点头,说这便好。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严防死守还是被人钻了空子,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把外头的风波说与贵妃听。他昨儿才哄了个姑娘,今儿又要听他母妃的哭诉和忧心,饶是冀王性子再耐性,也经不住三天两头的说道不是?
他提腿进门,贵妃娘娘还半依在榻上,支着身子,婢女给她身后垫了几个绒枕,一见着明渊,她便停了手上的动作,招呼明渊过来。
她又一个手势,几个小宫女是眼疾手快的,净手的净手,扶人的扶人……
帮贵妃收拾好了。
“娘娘才念着殿下呢,不晓得来不来?这下算好了,一番心意总是有着落了!”徐嬷嬷笑融融的,她给了个眼神,正是对着那堆得跟雪山般的瓜子仁。
她跟了容贵妃也有好长时间了,揣度贵妃的心意最是在行,虽然娘娘也没明说,光凭她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加之对那葵花子的长嘘短叹,要还察觉不出门道,她的眼珠子算是白长了!就是可怜前几回,殿下没盼来,东西都赏了几个伶俐的小丫头。
容贵妃自然是高兴的,明渊虽入京都了,但到底他的事儿多,这明月宫到底留不住他的人。要说孩子大了都是这样,容贵妃还是省得,只是心里难免挂念着。
明渊同她行了礼。
“好,起身罢。”容贵妃轻声说,徐嬷嬷吩咐小宫女去准备茶水吃食,小宫女应了声是,脚步轻悄地离了。
“渊儿,你这两日都在忙什么呢?”容贵妃道。
“也没甚么,左右不过些杂事罢了。”
“哦?那敢情好,你既没什么要紧的事,母妃这边有些重要的事想同你商量……”容贵妃笑得温和,明渊却有一种极不详的预感,果然,容贵妃又开始提那件事儿了。
“哎!你那是甚么表情,我还没说呢,你就给我掉脸子啦?“容贵妃气呼呼的,拿白眼儿斜睨他。
“你不爱听,我偏偏要说,你及冠都多久了?正经媳妇没讨个也就罢了,府上连姬妾都没个,你看你的兄弟们,到了岁数的哪个没成亲?前几年陛下问你,你说不平西夷之乱不谈儿女私情,陛下还夸你有抱负。哼!我看你啊,就是脑子给猪油糊了!这两件事有甚么干系?你看人镇国公、高将军,哪个不是家里有女人养着,儿女在膝下,不一样震慑一方?都跟你似的!”容贵妃嗔怒道。
旁边的侍女相视一眼,悻悻的笑了起来,明渊扶额,躲开了容贵妃炽热的眼光。